阿祝打量着她的附禺剑化成的这个男子,从头到脚,完美无缺。
尤其是这张脸,眉眼间的凉意。
“人们一定说,你长得像一块美玉,但是附禺,我说你是碧昆海的夜风。”
“我现在有了名字,叫祁川。”他说。
阿祝笑了:“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叫祁川。是个男子,还马上要娶一个女子。”
是了,她的魂魄一直在仙庭。给自己赐婚的也是,难道也是她?
“你不可以和她成亲。”阿祝面不改色,淡淡地说,手指抚过祁川的肩头。
“为什么?我和她的天婚,难道不是你的意思?”祁川心下一沉。
阿祝收起脸上的笑意:“是,但那不是我。”
二十万年前,她情急之下行阴阳绘禁术,虽然与隍及互换了精元,但那禁术施展得并不完美。
原来有灵力的生灵,其肉体、魂魄和精元三者间,并不是毫无联系的。
强行互换精元,对肉体和魂魄也有一定影响。
对于祝九阴来说,她的肉体变得和隍及一样,魂魄虽是自己的,但少了许多之前的情感和记忆,有时浑浑噩噩分不清好恶。
否则,仙帝明知北战神乃附禺剑所化,又怎会二十万年间对他毫无感应?
阴阳绘此术机理太过复杂,即使是祝九阴自己,此时也无法完全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好在附禺剑衷心,真的替她造回和之前一样的身体,才使她三元归位,身体、精元、魂魄重新融为一体。
她重生后,马上完全忆起了二十万年前,自己行此禁术时发生的事:梦海天劫,大司命符离,仙帝隍及,三清天的决定,以及……
云笺。
“附禺,你不能和她成婚,”她语气骤冷,“我可以给你天下任何女子。但她,绝对不可以。”
“为何?阿祝,你这是在出尔反尔吗?”祁川问。
明天,就是大婚之日。
阿祝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去过一趟冥界,到了小音殿。”
祁川一震:“你可是对她做了什么吗?”
“是呀,我令她灵力全失,容颜尽毁,”阿祝幽幽地道,“你信吗?”
祁川只得怔怔地看着她。
“别担心,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你。”
阿祝的手指掠过床榻上的皓衣,拿起那只精巧的雪焰钩,玩味起来:
“可是你杀了她的父亲。”
“什么,玄尊他怎么了?”祁川一惊,蹙眉问道,“不是我,那日我根本没和他照面。”
“嗯……不是沛鲲,”阿祝悠悠地说,“谁跟你说她父亲是沛鲲了?明明就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不可能,月儿她……”祁川正要反驳,突然惊觉,难怪玄尊宁愿将玄冥净焰传给两位义子,却不传给月儿。
“难道月儿她并非玄灵?她父亲是谁?”祁川急问,心中翻江倒海。
“废大司命府的符离,听说过吗?”阿祝抬起一双清潭般的眼睛,“是你杀的哦。”
祁川往后退:“月儿是仙身?如何得知?我从未见过大司命,他早已殒身了。”
“对呀,”阿祝道,“我亲手握着你,杀了他。早知他新得一女……我应该连那女婴一起杀了。”
“什么,”祁川一身冷汗,即使是面对主人,也不禁沉下脸色,“在小音殿,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哈哈,”阿祝笑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了看,这小美人的双眼。”
说着起身,背对着祁川说道:“附禺,你以剑化身,就算你有感情,也只应对我一人,因为我是你血契之主。但是……”
侧过脸来,目光扫过他的身体:“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何偏偏会对她动情?”
不论为何,祁川只知道,自己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他当然想过,怀疑过,但他知道不论答案是什么,都一定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