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祝斜斜地一笑,“你猜对了,注入了另一半劫衍的红鸾星,就在你心上人的眼睛里。”
祁川一下竟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记忆在闪回。
她身穿的落霞嫁衣,她注意到自己的凰目珠中是不是多了什么。
她问回恒之术是不是能给自己疗伤,她抱怨她的嫁妆竟然是一家神兵行。
她戴上水麟珠,轻轻腾起柔雾。
她送给自己的雪焰钩,还佩在腰上。
玄尊寿宴上,她掩饰不住的目光。
以为要另嫁他人时,她梨花带雨的泪。
还有……第一次相见便令他魂不守舍的,她眼里赤金色的光。
“我没有必要骗你,”阿祝道,“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我真的不在意。但如果梦海天劫发生,我便不知到哪里去找我要的东西。”
她要找的是什么,对附禺,她懒得解释。自己是他血契之主,这一句话,难道还不够吗?
“所以,我和月儿,我们会相遇,我会倾心与她,都是因为……”
“都是因为,你们两个只是承载劫衍的躯壳。”
……
那天的碧昆海,是可怖的死域。
阿祝觉得真新鲜,她的神兵化成了人形,竟也真的学着对情爱上了瘾。
她就那么看着他将整个碧昆海搅成了滔天的冰池,海底震裂,岩浆喷涌,五彩皆褪为黑白。
她早就看不惯他那温温柔柔的样子,不似真身那样凶煞嗜血。
这才像话嘛。
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场面了,阿祝想,战佛把他造的好似一个寻常的凡人,也会生气,也会发泄。
有趣。
也是,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这个生造之物,竟然有幸倾尽这仅有的一世去爱一个人,但却发现自己与她靠近,完完全全只是为了成就一场早已布下的陷阱,更生不如死吧。
看不到她,触不到她,会怕。
原来是因为……
自己与她,只是触发一场天劫的机器。
“不,”祁川睁开血红的眼睛,“她不是死囚,也绝不应该为了我终生为囚!”
“够了!”
阿祝飞上狂舞着雪澜冰涛的半空,展开修长的双臂,将浑天结界内目之所及的一切包围成一个卷曲的时空,冰海与黑砂糅合在一起,吞噬了化为尘埃的生灵。
魔尊的眼前耳边,出现了绝对的虚无。
而当她将手中的时空再次释放时,碧海青天,轻吻白沙滩的细细波涛,银光粼粼的鱼群,都各自回到了碧昆海最初的样子。
还有……仍是红着双眼,精疲力竭的北战神。
好在,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不是你说的死囚。”他说。
阿祝明白了。
“你,愿意为她重归剑身?”
“对。”
如果附禺结束这一世,永远变回剑身,让阿祝将剑中的那一半劫衍取出,那梦海天劫的两半劫衍也就无法相合了——
直到阿祝找全了她想要的东西,愿意让它们相合的时候。
阿祝默默地望着她的附禺剑,点了点头。
对于如何做成这件事,她心里有个模糊的答案。
战佛,大自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