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大自在海的恶灵完全摸不着头脑。

还以为时间太久，自己的眼睛都单独转世轮回了。

赤鱬第一个受到了所有恶灵的指责：“叫你算好时间，怎么的上次斗海节给你出海的机会，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赤鱬没有手也无法掰着指头算数，委屈得很——他真的没有算错呀，现在离斗海节的时间还差的远。

“可是好看的人已经来了，”一个鬼面鱼恶灵说，“而且我眼睛花了，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我眼睛也花了。”

“我也是！”

“是一大一小，一样的好看。”

恶灵们纷纷评论，这显然十分反常。

赤鱬却小声给出自己的意见：“我认得那个好看的人，他对我笑过。”

“所以呢？”其他恶灵问。

“我可以保证，那个大的影子是他，小的影子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好看的人。”

众恶灵定睛看去，都难以相信这么好看的人居然可以同时有两个存在。

“所以这不是斗海节？”恶灵们慌张。

“只有每一百年，一个好看的人出现才叫斗海节。”是角雕在一本正经说话，“而且下一次斗海节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我们怎么办？”众恶灵没有主意。

“我们先看看再说。”角雕提议道。

那两个好看的人一样的白色衣裳，恶灵们忘记了复杂的形容和比喻，只能反复说出好看这两个字。

那两个人，好像还没有打算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在说着什么，是恶灵听不懂的语言。

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够近，不然可以看到小的那个身影，脸上在流泪。

阿祝为了这件事情在闹情绪：“如果你退回剑身碧昆海就越发无聊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阿祝，我们已经说好了，我退回剑身，你放过她，如你所愿，你有一千年一万年的时间养云笺的蛟魂。”祁川难得的不耐烦。

对于他来说，这一刻的渡海就是赴死，而且永不醒来。

他以为所面临的情绪会是畏惧——他不常有这种感觉，但事到临头感到的更多是烦躁。

阿祝还站在岸边打不定主意，自从在幻川浮菱泽畔找回云笺的第一片蛟魂以来，阿祝就越发喜怒无常。

云笺是一半蛟龙一半魔族的血统，阿祝天然精纯的魔族内息养出蛟魂的速度比她想象的慢。

要回魂毕竟还是靠玄灵内息最快，但阿祝不可能这时去找整个冥界的麻烦。

她不知道剩下的九百九十九片蛟魂存在何处，生怕破坏了六合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损坏飘荡在那里的蛟魂。

她要稳定，她要时间，要在梦海天劫发生之前将云笺的魂魄拼凑完整。

阿祝焦虑找不到苏弥雅，找不到梦海天劫的另一半劫衍，便不能实施她最想做的计划——把附禺和符离的女儿分开封印在两个永远相隔的浑天结界之中。

因为附禺只有一世的命，人身死后也不会轮回，她才不管符离的女儿下一世会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她的计划总是事与愿违，以至于她不得不考虑附禺提出的交换条件——他退回剑身，换她自由。

“真伟大啊，”阿祝想，“他和子骞不一样。”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阿祝也是半推半就过来大自在海。

她知道大自在海的彼岸可以见到战佛，她上过三清天。

“走吧附禺，先过去看看吧，”阿祝对祁川说，“我很久不曾去过对岸，过去再说，我可能会变卦哦。”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祁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