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鳅束缚得解,迈开双腿向他爹的尸体发力奔去。见了夏侯宇天的惨样,悲从中来,双腿一曲跪在他的尸体前磕了几个头道:“爹,孩儿不孝,彪儿现在不能管你了,我,我——”他说着站起身,向邝顺朝怒道,“一会我再来报杀父之仇!”说毕向崖下狂奔。
从此看,足见他担心他的心音姐姐担心到了什么地步。
邝顺朝赶紧追了过去。
黑泥鳅下到犀牛潭边,望着那个漩涡,望着澈明的潭水,放声大叫道:“姐姐,心音姐姐,心音姐姐……”
叫喊之时,泪水长流,显得很是伤心。
他叫得声嘶力竭,涕泗俱下,然后双膝一曲,跪在潭边,连连叩头道:“姐姐,心音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能阻止住我爹,所以他才决堤要了你的命,我对不起你啊!”
他叩头之时,叫喊之时,双手拍打着石面,或时又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他后悔没有使用极端手段阻止自己的爹爹——只要他不念父子之情,完全可以用弹弓偷袭自己的父亲封住他的穴道,但是他却认为对自己的父亲动粗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只是好言好语相劝,才让感到厌烦的夏侯宇天用衣衫布带搓成的绳索给捆绑在一颗小树上。
所以他自责,他后悔,他自罚,手掌长时间打在石面上,砸得鲜血淋淋,然后沾染在脸上头上,让他形同受伤一样。
邝顺朝看着这一切,心里大为感动,在黑泥鳅的感染下,也是泪流满面,瘪嘴而哭。
二人处在悲伤之中,正在大为伤感之时,一颗人头突然窜出了潭水。
她呼吸顺畅之时,摇了摇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的水珠立刻向四边飞洒。
处在悲痛欲绝,呼天叫地之中的黑泥鳅感觉脸上凉凉的,而且水珠不断飞来,他睁开因哭叫而闭上的眼睛,陡然看到水中有一张苍白无神的脸正看着自己,吓得往后坐倒。随后又急急站起身子,大步走到潭边伸手抓住扒住潭边的一只手往上拉,又惊又喜地叫道:“姐姐,心音姐姐,你快起来,你快起来!”
邝顺朝听得他如此说,忙抬起泪水婆娑的双眼看过去,只见邝心音一脸苍白,双手虽然被黑泥鳅抓住,但是整个人却没有一点精力,双脚被漩涡拨得转个不停。
黑泥鳅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但是却不能将邝心音拉上来。
“心音!”邝顺朝惊叫着奔过去帮忙,才将她从水潭中拉了出来。
黑泥鳅与邝顺朝见她还活着,高兴得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邝心音冷得浑身打颤,靠在黑泥鳅的怀里,指着潭中声音低低地、断断续续地道:“乞仙何方晓,你们快去拉他!”
邝顺朝听明白之后,快速走到潭边往里细瞧,但是却连何方晓的一丁点影子也没有看到。
原来就在二人即将要跃出水潭石洞时,那水贯着山一样的力量冲下来将他们给击落,从而坠落在石洞之中。
河水蓄积起来之后冲下悬崖,那气势完全恢复到了雨季时候,岂是人力所能抗拒的?
二人被激流冲得退回石洞中很远,方才抓住洞中石头止住了下滑之势。
二人屏息敛气,顶着激流,抓住石头的棱角向上前进。
但是到了石洞尽头,也就是犀牛潭的位置时,因为那瀑布之水的冲击力很大,让他们寸步难行,向上攀爬得很是费力。
乞仙何方晓于是让邝心音爬在前面,他在后面每上前一步,就用一只手抓住石头,一只手托住邝心音的脚底往上送,让她前进得不再那么费力。
邝心音在他的倾力相助下终于爬出了犀牛潭,但是身疲力尽,耗尽气力的乞仙何方晓却永久也出不来了。
“何方晓——”邝顺朝冲潭水放声大喊。
潭水漠视着这一切。
三人的眼中,泪水无声连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