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玉用力的抹了一把,用门缝中投进的阳光照着。原本白嫩的指尖上,粘着红褐色的液体。额角火辣辣的,疼痛无比。
发觉自己受伤,柳小玉第一反应却不是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心中担忧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在宫中和宫女们在一处这么久,自然是知道,想要做宫女,面上是一定不能有残缺的。就算自己有娘娘和太子的关系,可是想要出人头地,这脸上也绝对不能留下疤痕。
这时男子也醒了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柳小玉,先是微微一呆,然后才骂到:“你这个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跟着贵人享福了吧!”
一边说,男子一边翻找着,柳小玉带回来的小包裹。当发现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
“你这死丫头不是被贵人嫌弃,然后给赶回来了吧!回来居然连点子赏钱都没有,你这丫头肯定偷懒了吧!……。”
柳小玉听自己父亲越说越来劲儿,心中难过大声说到:“我家娘娘让我去选秀,到时候进了宫,可是有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呢!”
柳小玉的父亲明显不信:“就你?还能进宫选秀?我告诉你,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吧!”
说完,男子走到门口,将门推开,灿烂的阳光撒在窝棚里。
男子这才看见柳小玉的额角上,那一片有些干涸的血迹,心中想着,自家这丫头,不会是被贵人给赶回来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受着伤,还只拿了随身的衣物回来。
要真是被赶回来的,那自己可不能留着这个祸害,在家中吃闲饭了。再想想街尾那家有个孩子,好像也是额头受伤,最后高热,请医研药依旧没有救回来。这也让那家人更穷了。
思量再三,柳小玉的父亲拎起柳小玉带着的包裹,就往附近的成衣店走去。
他刚刚看见了里面的衣服,那些料子都是极好的,应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
柳小玉看着自己的父亲出门,心中想要逃出这个房子,离开这里,到姜京城去。
可是,她又担心负责选秀的人找不到自己,那她岂不是,与那天下最富贵的地方无缘了。
柳小玉终究是心有不甘,想想自己曾经在这里长到五岁,五年的时间都能够挨得过来,现在已经是快四月了,真算起来距离选秀,不过只剩五个月了。
柳小玉的父亲回来时,怀中揣了几两银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猥琐的小个子男人。
那猥琐男,看见柳小玉那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肌肤时,稍微愣了愣,这里可都是穷苦人住的地方。这里的那个人,不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这,真是你女儿?”猥琐男有些不相信的问着柳小玉的父亲。
“那是,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去这街上打听打听,那个不知道这是我女儿。”
猥琐男子点了点头,他是附近青楼中的龟公,他们这青楼接近平民区,所以并不算多么高档。
柳小玉虽然长相不是非常出挑,可这一身皮子,在楼里就已经极为抢眼了。
“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你这姑娘还受着伤呢,万一活不下来,那我可就亏大了。”龟公对着柳小玉的父亲说道。
“二十两,虽然伤了些,但这皮肤,这身段,放到你们楼里,那可是未来的台柱子。”
“你也说了那是未来,谁知道她那头上会不会留下疤痕呢!”龟公丝毫不想松口。
“那,你在加点。十八两也行啊!要不再给我两坛你们那儿的酒水也行。”
龟公有些鄙视的看了一眼柳小玉的父亲,他自然是见过这人的。一个不事生产的懒汉,一有了些钱就去喝酒,一没钱那就是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货色,十足十的人渣。
“就十两,爱要不要,大不了我先不买了,等你花银子,将她的伤养好了,我再来。”龟公说完突然又补充道:“对了,别忘了上门看货的跑腿钱,五十钱。”
柳小玉的父亲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谁知道治疗伤势要花出去多少银子,再加上要给的跑腿钱,万一要是治不好,那岂不是人财两空了?
回头看看柳小玉,柳小玉的父亲一咬牙,女儿果然是赔钱货,还是早早的卖出去,拿到手的银子,才是真的实惠。正好家中的钱财也不多了,十两银子可是够买不少酒呢!
“好,就按你说的做,人你带走吧。”
龟公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两锭五两的银子,丢到卖主手中。然后,拖着柳小玉就走出了这间窝棚。
自始至终,无论柳小玉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柳清秋最近在宫中,总有一种胸闷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心中事儿多,所以累着了。
直到一日姜华休息,柳清秋想着挺久没有好好做一顿满汉全席,处理生鱼时一阵有些熟悉的恶心感翻涌上来,这才察觉,自己居然又怀孕了。
最近宫中不少妃子怀孕,之前姜俞贤也确实来过箐凉殿。而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倒是忘记喝避孕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下就有了。
柳清秋丢下做菜的东西,回了主殿,脸色不是很好。
她现在有些担心,很怕自己保护不了这个孩子。宫中怀孕的宫妃不少,原本平静的后宫,也因为这群人的肚子有些风起云涌。自己没有身孕的时候,都有可能被波及到,现在有了孩子就更多了一个弱点。
可是,真的不要这个孩子,柳清秋又着实舍不得。
“娘,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说中午亲自给华儿做好吃的吗?”姜华先是跑去小厨房,没有看见柳清秋这才来到主殿,看见殿中只有自家娘亲一人,这才直接凑上来撒娇一般的问道。
柳清秋看着姜华,想到他降生时自己的欣喜,心中就更加舍不得腹中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