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记得,前世那个时空有史以来,是没有花神节这个节日的,为了研究红楼,他翻遍风俗史料都找不到,估计是老曹大笔一挥,对应十二金钗的花神下凡才这么干的。好吧,既然来了红楼世界,入乡随俗喽。
花神节在芒种前后,主要是闺中过的,祭拜花神,编制花枝、柳篮,给花儿草儿披一些绫罗绸叮古代娱乐活动虽然不少,但是闺阁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对现代是太匮乏了,有此活动也令她们大增兴致。
后院那园子,还比不上贾母院的,这时大观园还没有,众姐妹便在花厅外的园子过节。
长辈兄嫂的明争暗斗、族长位置的交替,对她们影响不大,怎么斗,怎么换,姑娘们的月例银子,还是一样。唯有一饶心境稍有起伏:四姑娘贾惜春,她是宁府贾珍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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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架、荼靡架、月季、牡丹、秋菊、海棠……甚至玫瑰,花厅外都有,李纨带领众姐妹过节,纯当玩乐,这种闺中习俗自然少不了“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贾宝玉了。
贾琮往亭中坐了一会,伸伸懒腰,贾惜春玩了半晌便无兴致,气闷闷地凭栏,愁眉不展,她年纪,现在还想不到哥哥嫂子的没落,对她地位是否会有影响之类的事情,但千金姐的“清白名声”,可是从受到教育,根深蒂固的,贾珍所作所为,焉能不使她的清白受到影响?林姐姐多愁善感,寄人篱下,好歹幼年父母宠爱、这时老太太宠爱,她四姐呢?贾敬嗑丹药修仙,生母早亡,哥哥嫂子不闻不问……
“四妹妹,你绘画还学着吗?”贾琮瞧着她,三春都是一样的服色,浅红纱裙,他道出了自己多日的想法:“我这里有一个卖画生钱的法子,想不想跟哥哥合伙?”
“生钱?”贾惜春从不快中回神过来,瞪大眼睛,千金姐卖画赚钱?怎么像话啊……她慌忙摆摆手:“不要!不要!才不要!”
“四妹妹,听我完。”贾琮一本正经:“其一,这是私底下的,哥哥怎会公开呢?其二,画作之上,何须你署自己闺名?随便取个笔名就是了,谁知道?其三,这不是琏嫂子的印子钱,取利非法,这是合情合理的,你无需担什么罪名。其四,画得好、卖得好了,另一个你,在外面声名大显,是不是很有趣呢?其无,你就算不缺吃穿之钱,也可托我买些玩具、脂粉什么的,岂不是更有趣?”
“哎呀……瞧你这么……”贾惜春偏偏头,双手托腮,很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笑之下,两条辫随之一摇:“赚了钱是不是归我喽?琮哥哥,我是不是也能给水月庵的智能儿捐些香火钱?”
还香火钱呢……贾琮目光古怪:这个四妹妹,总是念念不忘出家当尼姑啊!这么,就埋下了对出家的兴趣。贾惜春家境遭遇,在物质上,她生来不缺什么,但是在精神上,她倍受冷落,因此,他最后变得自私自利、明哲保身,丫头入画一有不好的苗头,她立即赶走,其实王熙凤最后查明入画没有过错,贾惜春还是不依,怕别人连累自己,杜绝宁国府,气得嫂子尤氏一佛出世、二佛升……
贾惜春多年后的出家躲祸、绝情决意,这种因环境逼出来的人,贾琮见过太多,倒也不觉得奇怪。
然这时的惜春终是孩童,尚未定性,贾琮一答应,她便翩然跃起,与他“拉勾勾”,不许告诉“第三者”,人,如果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会活得更轻松,哪怕这种体现是隐形的,贾惜春边提裙走,边回头道:“不许骗人噢,我这就回房画。”
“一定,一定。”贾琮笑,但见惜春雀跃出了后门,园中夏花灿烂飘香,蜻蜓点水,蝴蝶缠绕,花草上被姑娘们披上了五颜六色的锻帛,偶因风荡,飘然跃起,她们个个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料想魏晋斗富,十里绸缎之风也不过如此。
“你和四姑娘了什么?她高兴成那个样。”薛宝钗身具杨贵妃之态,体丰怯热,闹了一会子,又是夏,热不过,穿了半新不旧的葱黄纱裙、玫瑰坎肩,临水一坐,掏出精致袖扇,扇风,水晶耳环,亮晶晶的,一双水杏眼,仿佛会话,浅浅刘海、秀项,早已香汗淋漓,挽着黑漆油光的髻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宝姐姐才是真正的素面朝,完全不用什么化妆、PS或者整容。
无盐虽丑,但有才德,玉环虽美,身无寸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