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去年贾蓉、秦可卿的和离之事,秦业就与贾珍这位老亲家不欢而散,心底可谓恨甚,就算他秦业老头子把养女秦可卿嫁入东府高攀了,你们父子也没必要行唐太宗、唐高宗的聚麀之乱!你们太狠了吧!
和离之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现下又来侵犯皇上交给我的吉壤,是想三番五次羞辱我吗?欺我老吗!信不信我一封“践踏吉壤”的奏折上报皇上,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秦业丧失了平常日间随和的神气,方正老脸阴郁下来,本来一片晴空,转成疾风骤雨,眼神通红:“尔等为何行此举?簇由本郎中施工,领事者全为工部司曹诸官,贾珍,你要谋杀朝廷命官吗?”
秦业秘密勘测吉壤之前,雍乐皇帝起复他,又加了工部营缮司郎中的头衔,是京官,正厅级干部。
而他不带官兵守护、开道,也因为此事涉及皇上的面子,不能让御史、廷臣知道而聒噪,所以不宜大张旗鼓,所以,秦业也不能拿皇上的帽子扣下来,此事,不能公开。再所以,只能以谋杀朝廷命官的帽子去扣。
对于秦业这个官囊羞涩、京官,贾珍贾蓉以前是轻视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贾珍陪着笑脸,攀交情:“老亲家,是无心之举,无心之举,没冒犯您老的意思,再没伤一人,老亲家消消气,明儿我叫蓉儿亲自登门,送礼赔罪!”
“哼!谁和你是亲家?”一提这个,秦业就来气,胡子翘得老高,“滚!给老夫滚!”
贾珍贾蓉一行好没气,再一次灰头土脸地“哎哎”应声,翻身上马走了,行了一段,贾珍脸色阴沉:“贾琮到底在搞什么?”
“不知道,秦老头子在搞什么也不清楚。秦郎中历来不得圣眷,年初回来,还被给事中参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贾蓉也百思不得其解,谁知道他们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嗯,该是相中西山皇庄一带的风水,以权谋私,盖个亭台楼阁也不定……”贾珍只以为是这样,毕竟达官贵人在西山买地建筑园子的事,屡见不鲜。他本不是惯用心计的人,一时想不通贾琮的计谋在哪,认为贾琮不过是孩子气,孩子过家家地摆他一回而已!传言果然不可信,贾琮也没那么厉害!
……
吉壤栅栏内,临时搭建起来的茅屋之中,秦业板着脸,眼睛凸出眼眶地盯着贾琮:“你是不是借打猎名义,故意诳骗他们过来气为师?”
“老师,您老还不明白学生之意吗?族兄贾珍最近不轨的举措频繁,连连与我琏嫂子、司礼监戴权商议,已经有人禀报于我,分明是居心叵测。除恶务尽,对他们这等屡教不改、无可救药的蠹虫,学生此举,正是彻底根除他们的大好机会!”贾琮神色一狠。
“那你何必瞒着我?你以为为师看不出来?你这算盘倒是精打细算,不失时宜。”秦业嗔怪学生一意孤行,“你为什么到了与他们鱼死网破的境地?皆是可儿与为师连累了你啊!”
不拜秦业为师,不与秦可卿交心,后面一连串的举动,贾琮的心力交瘁,或许,就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