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幼不得见生母裕妃娘娘,一道宫墙之隔,犹如咫尺涯,所以难免……难免依赖乳母,王爷跟我,那乳母的名字‘萱’,还是他亲自赏赐的,萱,芳香之草,意指父母。我担心,将来就算没有武氏之祸,也怕会出另一个万贵妃和客氏……”
贾琮才完,刘东升摇头道:“哪有你的那么严重,你这翰林修撰,应该不会陪行,找机会去圣上身边当值好一点,到时候你应该要进去面圣述职的。”
刘东升要走,贾琮叫住道:“五城兵马司那里有五位指挥使,其中一个叫孙绍祖……”
“孙绍祖……”刘东升想了一会儿:“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初还是依托你们贾家的关系进来的,自称贾府门生……你不会是托我关照他吧?”
“不是,有点过节。”贾琮点到为止。
“我回去看看。”刘东升走出大门,贾琮一直送到轿子下,目送他远去,才问孙福:“余千户有没有空?”
“他亲自在正阳门南铺设宴请琮爷。”
贾琮点头,又进去拜别了,那侍卫队长巡逻到二堂,见到姐姐正在堂口向阳,拿簪子的一端剔牙,笑道:“这修撰大人比王爷还,却是王师,两榜出身就是不一样。”
“难得的是人俊。”甘萱媚笑:“你又有什么事求我?”
“前几年三王议政,咱们主子在兵部颇有路子,姐姐又死了汉子儿子,没个依靠,兄弟两个堂哥……想谋一个锦衣卫世袭百户好几年了,你为什么不允呢?”甘三哀求。
“哎呀呀!得好听,你姐姐家若是开卖官鬻爵的生意,你还站在这儿?”甘萱面容一冷,厌恶地道:“你若是我亲弟呢,我帮你求求,可惜你不是!他们也不是!当初怎么逼着我走的!今儿老娘十倍还给你们!”
甘三讨了个没趣,悻悻告退,这一切恰好被司礼监派过来的钉子看在眼里,他一走,钉子便过来给她揉肩捶腿:“甘嬷嬷若不嫌奴婢脏,往后这活儿还是交给奴婢吧。”
“你钉子还不错,无儿无女,心眼子少。”甘萱摩挲他的头,出神了一会儿,眼神尽是仇恨的光芒:“我儿子若在,应该和你一样大了……你还没有对食么?”
“嬷嬷笑了,奴婢这样不得势的,哪有人作对食。”钉子忙完,又进去伺候王爷穿衣进宫,旁边雒仁提账本勾兑:“针工局、巾帽局在秋照例有五百匹亲王俸禄,甘嬷嬷她那儿稀缺。”
“赏嬷嬷五百匹。”凌决袆想也不想道。
“贾先生那里呢?”
“减……减四分吧。”
“贾先生托下官问王爷,我朝规制,冠礼之前,王爷得先举行婚礼,这是他分内之事,问几时上奏礼部和宗人府?”
凌决袆突然沉默下来,那甘萱也从外边进来,一屋子的四个人,竟然悄无人声,雒仁嘴皮动了动,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