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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院子里面,盆钵里烧着纸钱,因为一家兄弟不闻不问的,貌似不像话,贾琮装模作样地过来,袖子里的蒜头熏熏眼睛,登时两行清泪淌下,对着棺材作揖:“一路走好。”
仿佛死的那人是贾琮亲姐一般。
棺材尚未钉起来,贾琏看到弟弟这个模样,还亲自带了香纸过来祭奠,早上又给他钱,禁不住嚎啕大哭:“琮弟,你我不是同母,却胜似同母,二哥这辈子,认定你了。”
“节哀,节哀。”贾琮吸吸鼻子,一脸伤心。
“艳红,都是我害了你。”贾琏心里便认为,整个贾府,只有琮弟对他好了,他又扑在棺材上面。
棺材里面的艳红,穿着一身白裙子,双手安详地放在腹,仪容仪表显然是整理过的,苍白的脸上,满满的凄然,贾琮想,如此星辰如此夜,若是把头发放下来,倒像贞子了。
贾琮身体忍不住寒了一下,故作咳嗽地要告辞,贾琏含泪回头:“二哥想,死者为大,她生前不能享福,死后也要风光一把,我原想买一副上好的樯木,谁知囊中羞涩,还多亏了琮弟和平儿,买了一副花梨木过来……”
“我还要铭旌,作一场法事的,谁想老太太派人来,一个妾,多么晦气,抬出去火化了正经……”
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来陪着祭奠的,也就贾琮、贾宝玉两人而已,半夜开了门,贾宝玉才姗姗来迟,贾宝玉倒是真正哭了出来,然后便抬了出去,也不允许在铁槛寺寄灵,贾琏只得倍显无助地去寻墓地,坚决不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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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春节元宵,也到了朝廷的假期完毕,贾琮早晨穿好官服,孙福忙忙拿信来,是大门外递进来的,有两封,贾琮拆开看完,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恰逢宝钗从蘅芜苑回来,新年上班第一,想叮嘱他几句,看见丈夫这脸色,薛宝钗忙进来:“怎么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今年才是第一要当值,刘老师送信来,九卿会推入阁,有我的名字,第一我是状元,第二也有些名望,户部尚书毕忠、阁臣汪老师、都察院刘老师三人推荐,就进入名单了。”
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总共六个人,都是堂上官,有推荐的权力。
“坏消息是张茂才传来的,他在通政司,能第一时间看到奏折,工科给事中贾斯文弹劾我昔年乡试一案,不明不白,准备翻案,拉我下水。”
“按照惯例,受券劾,我不能去当值,要么在家待着,要么上申辩折子。”贾琮手指敲敲桌子,宝钗对此不能做什么,只能揉揉他肩膀。
这是他第一次受券劾,贾琮竭力稳定下来,熟悉历史的他,一看就明白这件事很像钱谦益案子,他心理素质一定得过关,不然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温体仁、周延儒都是心理素质强大,才会胜出。
与此同时,贾琏也准备好了所有证据证人,想彻底解决王熙凤,这出家庭与朝堂的重头戏,居然同时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