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于大道两旁客栈栏杆内以及树林后的陈将军一脉暗桩,所用的兵器其实是一种火器,名为火箭。准确的,叫做单级火箭。
单级火箭以四五尺竹竿为身,箭镞长四五寸,火药筒就绑在箭镞后面一点点,虽然构造极其简单,发射原理却已是现代火箭的雏形了,在当时大为常见,为重要军备之一,因为水战陆战均可使用。
使用之时,架在冷兵器或者树叉上皆可以,射程达五百步,三百步内对敌便杀伤力不。
先是看到药筒燃烧的火光,继而滋滋之声大鸣,火箭借反冲之力,纷纷直射贾琮轿子,一见客栈一方有动静,其他树木埋伏处当即作出回应,于是陈将军便见约莫有四五处暗桩对轿子作了射击。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行人尖叫着四散奔逃,哪管什么贾大人甄大人下来,隐藏暗处的陈将军眼见轿子几乎被射成了筛子眼,嘴角弯起得意的弧度,心下满意:“那四五寸长的箭镞,不止能穿透等闲铠甲,还涂抹了毒药……哼哼,你不丧命才是咄咄怪事……”
“想要我等俯首称臣,原本你们安安心心嫁个郡主给我,不就完事,贾琮啊贾琮,要怪就怪你横生枝节、自取其辱、冥顽不灵。”陈华将军弯起拇指食指放入口中,一声口哨回旋,四五波人极其有组织有纪律地四散奔退。
而街上的贾琮标兵护卫队,当场有几人丧命,两个管队更是怒不可遏地惊呼“保护大人、保护大人”。
在敌方射击之后,龙傲、艾双双四目交汇,却当机立断地命令轿夫,扛起插满火箭的轿子飞奔,直出外城的城门。
一时之间,只见轿子外面的箭翎摇动不已。
因为火箭的尾部统一绑了一个铁块,才能见如此壮观局面,近之还可听见轿子咔嚓作响,看来离散架不远了!
而后,茜香国京都巡逻队才后知后觉地赶到,分管东城簇的百户后怕不已,上报千户、五军都督府、都察院巡管部门,最后安立人公公怒不可遏地带了几个上直亲卫下来,在东城门左团楼,暴怒地喝道:“快查!快给咱家好好去查!你们这些狗奴才,不知道眼下时局多变,顺国的军队就在承府城下么?若是查不到,你们一个个都得玩完!”
千户百户们心里只骂娘,一个千户声的、不确定的、迟疑的道:“禀安公公,当时卑职远远亲见,几个轿夫抬着贾大饶轿子,健步如飞……好像是个空轿子似的。卑职等还细查了脚印,都判断轿内很有可能无人……”
“噢……那么或许还有转机……”安立人大喜,旋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大变,骇然道:“遭了!遭了!贾琮若是这样心机深沉、料事如神,他不借机要挟才怪!这是多好的借口啊!”
两之后,茜香国京都流言四起,茶楼酒肆、各部门低层流传“有人在京都暗杀顺国下来的督师大老爷,五省下来的军队要攻打京都承府了,不知要死多少人”,之类的流言甚嚣尘上,不可遏制。进而,毫无判断力的民众和相当一部分富人,纷纷向衙门购买凭证,买办海舟转移逃跑,直至六部发觉,严加干涉,要不然可能走了半城人,一时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京都东城郊外的万年县下榻庄园,一切景象如昔,椰子树、槟榔树的翠绿枝叶于秋阳下懒洋洋地摇摆,干枯的那一层好像脱落的蛇皮,述着岁月的斑驳痕迹,又像迟暮老人。
庄园正堂内,竹椅睡榻上的贾琮面色苍白,咳嗽声不断,嗫蠕着同样有病态苍白的嘴唇吩咐道:“不幸去世的几个标兵,皆是我在燕京亲手调教出来的,看着他们训练连环战斗法,也是你们的兄弟……咳咳,传我话下去,遗体购个庄子存放好,并登记在册,来日必送他们回故乡,但有亲属者,必温厚抚慰,或袭职,或颁饷银,绝不漏了一个。此令叫管相公提笔拟书,布告全军。”
艾双双等听得满腔热血,恨不能一死以报大人,单膝跪地道:“茜香国先礼后兵,密谋杀害大人,卑职劝大人快快徒基隆,整合三军,和他们一决雌雄,为大人和兄弟们报仇!”
“咳咳!艾管队,有人来了,你我先按大人吩咐办事罢。”龙傲已然没流笑语气,规矩肃然,艾双双一愣,见他使个眼色,两人这才从后门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