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呆又霸的呆霸王、大舅子薛蟠,他自己一通正经说话,旁人听来全是胡侃笑话,贾琮思忖:“大舅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最起码,这样的外戚,好利用,无头苍蝇,横冲直撞,没准能撞出一个大缺口来。对母女收之以利,对呆霸江湖脾『性』的人,收之以义即可。”
薛蟠深念妹夫救过他『性』命,粗大手掌猛摇竹扇:“忘了,宝兄弟和琮弟的生日,不都在大夏天吗?得赶紧挑个日子补上!”
贾政汗颜,轻『揉』额头,离坐起身,拜母告退,心里面想道:“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
二老爷贾存周,凡事只看到一个表面,向来也没有教育后辈的好方法,是从来没有亲自教育过,想他年轻时,贾母说“馋嘴的猫儿”,也曾风流潇洒,不甚挑食。
又深思:“幸好,宝玉虽一事无成,究竟没有薛蟠烂,这么一比,嗯……琮儿虽是庶子,究竟抛不了宗族大局,家族大利。”
若是政老爷真完全清楚贾琮风流勾当已超他,不知会作何感想,但他即使知道也会自闭视听,几年前荣宁两府的脏『乱』,他又何曾过问呢?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我十六生日,大大过了一场。”贾宝玉道。
贾琮道:“不用了,三年后再说。”
“大宴席是稍稍有点过了,然而约定俗成,禁忌规矩渐渐松弛,有些倒不用死守,大体过得去就行了。”贾母『摸』『摸』昭君套抹额宝石,久坐了一会子,老来犯昏,也不知想到什么。
鸳鸯来扶,她推手道:“宝钗平儿送我回去罢,你帮着打点一下。”
太太『奶』『奶』姨娘们各怀心思,各司其职,没个曲子堂会,说书先生,散得快。
贾琮长留未走,朝楼下喊船娘开船来这边,妙玉欲回栊翠庵清净,贾迎春拉她:“我们也到船上下两局。”
“那就好好谈谈。”贾琮当先上了三吴浪船,三吴浪船小,人登上甲板,『荡』开一段,吹起紫菱洲的浮萍,两个船娘驾橹摇了。李纨领众小姑子,后面跟上。
胡『乱』支使小丫头们收拾杯盘碗筷,晴雯、香菱、莺儿、紫鹃、翠缕等,湖边命令船娘,鸳鸯好歹等诸事妥当,迟迟到来,洲中前后左右各划三五小船竹排,白条飘飘。
即使无法光明正大与妻妾相交,谈一下却无妨,毕竟孝要一起守,晴雯支开船娘,自己闹着划桨,迎春妙玉果然里面下棋,近处芬芳在侧,眼下鱼翔浅底,莲藕生香,润气飘来,北侧缀锦楼已远离,南方蓼汀花溆遥遥在望,贾琮蹲坐船舷,人鸟相对忘机:“钱权『色』,真好。”
再淡泊的隐世情怀与优雅美人,皆要钱权守护,很明白这个道理的贾琮瞬间压抑拂却了不适当的伪善感伤,思绪如眼前景『色』一样山重水复,文书落下之忧、三年守孝之长、内外种种繁杂,一一从脑海心里掠过,想了一个又一个对策,一直到香菱从船蓬中捧墨砚出来:“姑娘们说,你该写个总纲。”
“什么总纲?”
“闺闱发表的,还有外来的他国神话,统一了山海盟的商号,也该统一一个总纲,作为中心法则。”香菱扶他主公下来,笑道,丽质天然,颦笑如秦氏。
贾琮不及想念秦可卿的袅娜,走船蓬下,贾探春道:“外面传进来的坊刻,不是有攻击质疑你的吗?得回绝它们!”
“嗯,提议不错,不愧是雅会东山、雄才莲社、海棠诗社发起人的秋爽居士蕉下客。”贾琮坐下道:“我想想。”
贾探春微笑微喜,雅会东山、雄才莲社是她借谢安谢灵运陶渊明典故发起海棠社而作,秋爽居士蕉下客是她号了,证明他们还有点隔房姐弟之情,尽管稀薄。
贾琮不由『摸』『摸』后背,其实暗生冷汗,这个题目总纲难度可大了,但姑娘们思虑得不错,他作为盟主、曾经文宗,确实得时时聚人心、收声望,名利名利,名即是利,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炫技,实有必要之处。
金鸳鸯神光仰慕,史湘云、薛宝琴专心窥视在侧,同『性』子的两人神采奕奕,贾琮心念迭转:“可笑,异世十多年,南征北战都杀过来了,我还怕那点文书工作吗。”
“你们谁琴艺最精?”贾琮思索记忆,不久便打好腹稿,突发奇想:“我有了一篇,要是能用七弦琴弹出来,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