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贾琮夫妇返回的假小子史湘云,两条小辫子一摇一晃,充满青春的活力:“琮哥哥,不,好姐夫,我也要嘛!”
贾琮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回头看着青春洋溢的少女:“你要什么?”
“出书呀。”史湘云一瞪圆溜溜的大眼睛:“我能写对子,我对对子可好了,他们都抢不过我。”
贾琮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小失望,实在充满了男人的矛盾复杂之情,贼笑兮兮:“云妹妹的号叫什么来着?史家那边终究看管得严,你没人里外帮忙传递呐,恐怕不方便的说。”
“枕霞旧友,还是宝姐姐给我起的呢。哪儿不方便了,我既过来,当然得跟宝姐姐住着。”史湘云努努小嘴,闷闷地哼了一声,煞是可爱。
贾琮无语,当初宝钗一顿螃蟹宴,可真是彻底笼络了湘云这个小迷妹,也没人跟她说忌讳灵房的事。枕霞旧友,外号倒很贴切呢,听来就想起她醉眠芍药茵,酣睡不醒,贾琮想。
“那是老太太说,史家以前有个枕霞阁,这么来的。”薛宝钗抿嘴一笑:“云妹妹和我们,开诗社、吟诗作赋、对对子,原不过是闲暇闹着玩的,赚不赚钱倒也无谓。”
富人小姐们的雅致生活,本是如此,贾琮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允。
听这血缘关系不怎么亲的堂表哥答应了,史湘云拍手一笑。从大观园返回东跨院途中,见他们夫妻似是有许多话要说,仿佛她很碍眼一般,史湘云小嘴唇抿动,翻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悄然离开,她丫鬟翠缕看得一脸迷糊。
贾琮摸摸鼻子,愈发地觉着无语,却想道:“湘云从小失怙失恃,父母双亡,来贾府这里唯宝钗待她最好,也难怪她这样依恋。就是天真不大懂世事了些。不过,天真纯洁也好啊……这种女孩儿最容易调教了……”
成亲三四年以来聚少离多的年轻夫妇,并肩行在院门回廊,秋风萧瑟,银装素裹的娇妻轻声道:“我们前儿奉懿旨入宫时,见当今圣上的乳母列在两宫皇太后之下,几欲并尊……内监和我们家大小姐说,那位甘姓乳母已被圣上封为伺圣夫人。”
“我也听说了,只是皇宫内事,能不管则不管吧,听见也权当听不见。”贾琮微微皱眉,想到了前朝成化朱见深与保姆万贵妃、天启朱由校封保姆客氏之事,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可有些东西,一直在轮回。
薛宝钗便不再多说此事,两人都想到袭人与贾宝玉亦有与此类似的感情,宝钗道:“你在想什么?”
“是另一件更深的事。”贾琮叹道:“当今弘德皇帝龙潜时并未受正规帝王教育,近日刘公公传信来,有葛赵太监奉《商君书》教之,以后我们为臣子的,并天下百姓,恐难应付。世事在变,人也总会变的。”
“有这么厉害?”薛宝钗讶异,贾琮也少见她这种吃惊程度,毕竟这位美娇妻学识不浅,博览群书,可有些书,她真看不到,何况贾琮还有后世几百年积淀呢?
“那当然了。”贾琮双手抱胸,嘿嘿道:“商鞅名留青史,厉害之处不止是变法强国,还有驭民五术,是真正的帝王之学。几千年来,对神州这片土地的百姓屡试不爽……”
“你求求相公,相公就教教你。”贾琮循循善诱。
商鞅驭民五术,古老晦奥,版本杂芜。薛宝钗亦未曾听闻,她动动嘴唇,心底起了浓烈的好奇,却道:“我才不稀得,不说我不是男人,用不到;就算是,也不想读多了,坏了心志,移了心性。况且,我原不需要驭民。”
“可说不准,娘子将来会需要,也未可知。”进了家门,细细欣赏素颜素服、一尘不染的富家女子,握住两只葇荑,低头俯视,满月之脸俏然生晕,端淑与成熟的矛盾结合,勾人心魄,贾琮揉捏两下,在她云鬓耳边吹气,低声道:“要不要学呢?我现在就教你,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了。”
薛宝钗脸眼饧耳热,啐骂不已。
小别胜新婚,加上女要俏一身孝,此时宝钗的风韵无疑很勾人,年轻夫妇也恨不得翻云覆雨一番,沉醉温柔乡,但皆知不合时宜,调笑一阵,商量了些事,也就罢了,当然贾琮不免又动口又动手动脚的。
弘德二年辛巳的秋天很冷,那冷尤其在寒露霜降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