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本就无法做到的事,白无哀仍旧要去尝试,然后被那强加的责任压垮,颜宁雪就感到一阵无名的愤怒。
“你又不是神,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想着去拯救一个已死的灵魂?之前那个视人命为草芥的魔鬼呢?你就不能更自私一点,就这样放过自己吗?!”
感到愤怒的谪仙人逼近了颓废的大魔王,一边质问着他所认识的那个魔鬼,一边又忍不住一拳击打在旁边的石壁上。所用力度之大,让墙壁凹陷出一个小坑之外,他的右手也一下子见了血,随后被那冰冷的雨水带着在石壁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他是我父亲!就是因为我自私,所以才做不到坐视不理,眼看着他承受痛苦却没法将他拉出那个深渊...他已经迷失得太远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阻止他!”
原本被平复的焦躁与茫然又被颜宁雪的话重新挑起,胸口中那沸腾起来的杂乱情绪让白无哀烦躁不已。他分不清自己是伤心还是难过,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不安,又或是恐惧和慌乱,所有情绪的描绘他都无法对号入座。
现在,他就像被束缚在无尽混乱中的瞎子,内心备受煎熬却找不到一点缝隙逃离出去,只能被困在原地,在那纷乱的情绪中无能狂怒。然后又不得不在冷静下来之后,将那些无法处理的情感信息扫到心底深处。
“你不要再问我了!不要再说了!”也许是怕颜宁雪还会说出什么更让自己混乱的言语,白无哀心烦意乱的揉着突突乱跳的额角,在雨中狼狈的说出拒绝的话。
“你这人,真是奇怪得不可理喻!”
“唔?!!”
颜宁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着如此别扭的白无哀会有这样的冲动,也许只是因为这场雨让白无哀显得太弱势,也许是因为心中郁结的那股怒气让颜宁雪变得上头,他就那样扯过白无哀的衣领,仰头封住了那苍白无色的唇。
昏暗的天和地,雨是那么冰冷那么大,两人淋湿的长发都要混在一起。纠缠许久未分的唇与舌,都是生涩而又蠢笨,又因时间而变得越发灵活起来。
漫天冰冷的大雨都无法浇灭那团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被入侵的一方不由自主的的开始反攻。一番长驱而入让敌军抵挡不住攻势,丢盔弃甲,喘息连连。直到败军举起了白旗,两方才突然觉得冲动是魔鬼,双双停下纠缠,带出一段藕断丝连的晶莹。
“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喘着粗气,白无哀捋起落下来的长发,十分惊讶与意犹未尽的笑道。被这么强行一吻,他脑海中那混乱的思绪被尽数击退,就连眼神都不再灰暗无神,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唔...放、放手!”从那莫名的怒火中冷静下来后,颜宁雪开始后悔,都说冲动是魔鬼,他都忘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他这番凭着一股气势的主动进攻,怎么可能会是大魔王的对手?才开始攻城就被反攻了回来,甚至那番连续不断的打击,让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变得糊里糊涂了。可腰间那冰冷的感触与本能的举旗,让他在缴械之前清醒了过来。
“放什么,这可是我的初吻啊,你得负责。”白无哀全当没听到,放在谪仙人腰上的手,还不老实的上下摸了摸。细而有力手感很好,两人贴得很紧,该碰到的不该碰到的,都让大魔王不会轻易放弃到嘴边的食物,他咬着谪仙人的耳朵轻声道:“你顶到我...”
“唔嗯...你住口!不要再说了!”颜宁雪想推开白无哀,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他比白无哀要矮上大半个头,而白无哀那双腿又直又长,让深陷夹缝之中的颜宁雪脸上尽是难为情的绯红。再听到耳边那句话后,他连忙伸手捂住白无哀的嘴,免得后续让他更难堪。
然而此刻的白无哀已经化为深渊里的恶魔,轻舔着那捂住他的手心,看到谪仙人脸上的绯红直接蔓延到耳朵尖,那双漆黑的双眸充满了笑意与诱惑。待那手闪电般收走,他又凑了过去蛊惑道:“要回房吗?”
他说着引诱人犯zui,也令自己堕落的言语,挑逗着谪仙人的理性,也在撕扯着自己的理性。他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好不好,只知道自己想要逃出背后阴影的包围圈。所以松开理性的枷锁,想让自己沉浸在黑色的浊流中,堕落于无尽黑暗的深渊之底。
但总会有人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出现,打断白无哀继续黑化,阻止他跌落不归的深渊。
白无哀透过雨帘看见了走廊中拿着伞,呆呆地望着他们的白发少年。似乎有什么滑过了少年还青涩的脸颊,也许是他看错了,也许只是单纯的雨水而已。然而,少年没有过来也没有喊他。
雨伞掉落在地,少年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白无哀愣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这般不正经的模样让少年看见,怕是会给少年带去不好的影响,那少年已经很像他了,可不能继续再学他这样。
“你够了,快放开我。”没有看到背后发生的事,但感觉到腰间的手停顿了下来,颜宁雪也开始强迫自己冷静,并再次重申道。
“唉——怎么办,又被看到了。”一声超长的叹气,白无哀将下巴搁在颜宁雪的头顶,看着雨帘后走廊上那把黑色的雨伞,莫名觉得很累。
大雨中不知是谁先离开的,只是难免会一连几天不见面,双方都想要冷静一下。大雨歇了两天又连续下起了小雨,这场笼罩在魔王城的阴霾似乎还在酝酿更大的雷霆,要在不久的将来下达最后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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