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痛呼脱口而出,眼眶一热,两道晶莹不受控制的滑落了出来,他的意识一时恍惚,呼吸也因此停滞。
袁兆芜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瞬的复杂,更多的是终于能为主子奉献身心的满足,即使他有可能性命不保,也忍不住呼唤出声。
……
“主上...主上......主上...”
地面的寒意刺骨,体内流淌的血却如岩浆一般滚烫,汗水与眼泪混作一团,视线更是一片模糊。袁兆芜感觉自己就像熊孩子手里的玩具,不仅被摔打得全身松散,还要被拆解得支离破碎。
就像是一片落叶被海浪卷入深海,在水中逐渐丧失挣扎的气力,一点点缺氧窒息。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被潮汐托出海面得到一瞬间的喘息,随后又被暗流拉入海水之中,如此循环往复。
没等袁兆芜在那深海中继续下沉,一道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起,肩胛骨处猛然扩散一阵钻心的疼。就像撞上了锋利的礁石,那股巨力不仅将他的骨头碾碎,也钻入了血肉之中,痛得他闷哼一声,抓在地上的手指用力到带出几道血痕。
艰难的转过了头,他看见了那个黑化的大魔王身形好似壮大了一圈,健壮修长的身躯上布满了玄奥的黑色纹路,部分皮肤表面也浮现出了鳞片。漆黑的长发漂浮在身后弥漫如云,诡魅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在那可怕的眼神下,袁兆芜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看着那大魔王贴近了他,轻柔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然往反方向一折。
“呃啊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血色的地下空间,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与逐渐嘶哑的哀嚎。痛苦的呜咽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鱼月,与充满邪气的轻笑,混合成诡异的回响在血色的地下空间内久久不止。
屋外阴沉的乌云中闪过耀眼的雷霆,春雨绵绵,万物欣欣向荣。而地下狐狸管家受难的地狱,在那些声响的渲染下,越发诡异而血腥。
也不知那非人的折磨过了多久,袁兆芜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没有一处可以听从他的使唤。唯一能活动的只有眼睛,与维系生命的呼吸系统。
除了脑袋与脸,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皮开肉绽是轻,严重的地方生生被撕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都暴露在外。身上的骨头也是碎了修复,复原了又被折断,现在也没有几根完好。
袁兆芜还能活着只是因为他与白无哀有伴生血契,是血炎保存了他最后的生机,也是血炎还在不懈努力的修复着他那惨不忍睹的身躯,没让他死在白无哀的折磨之下。
逐渐清晰的视野中被一道黑影所笼罩,脸上传来轻轻擦拭的感触,以及滴落在唇角的温热液体,带着腥甜的古怪味道扩散在舌尖。袁兆芜定了定神,眨眼再看,才发现是白无哀在给他喂血。
那被黑暗侵蚀的双眸恢复了清明,眉眼间蕴藏的是要溢出来的悲伤与心痛,那发红的眼眶怕是已经哭过一次了,还带着明显的水迹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紧抿的唇颤抖着,咬出的血丝都还在滴落。
看到这样的白无哀,袁兆芜只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心里的委屈与欢喜让他想哭,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在那场漫长的折磨中撑过来了,而白无哀也从黑暗的深处走了出来。
“主上……您咳咳!您好些了吗?”嘶哑的声音细若蚊吟,袁兆芜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脸,却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在哪。
慌忙给大管家拭去嘴角的血迹,白无哀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腔:“兆芜,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所以没关系的主上。而且,当初我向您宣誓时不是说了吗?为了您,我可以献出一切,包括我的身体,也包括我的性命。”扬起的狐狸笑脸此时多了几分真诚,袁兆芜看着为他流泪的主子,暗叹一声就此死了也无憾了。
“唔,你们都是傻瓜吗?宁雪如此,无玥如此,你那么聪明狡猾,怎么也学他们用那么笨的办法接近我?你们不会找准机会使点手段吗?”明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强人所难,白无哀还是忍不住责怪这些人的笨拙。
他的主子在教他用阴谋诡计对付自己,袁兆芜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要真是有办法,他也不会冒这个险。毕竟谁喜欢让别人折磨自己,甚至差点就这么噶了。虽然他本身的爱好有点特殊,但大魔王那不带爱意的虐待,也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主上这话可就说岔了,说起傻,我们可比不得主上。”也就是这种气氛下,袁兆芜才有胆子敢调侃白无哀的偏执:“我们又不是易碎的玻璃,主上完全没必须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主上您啊,太过为我们着想了,偶尔向我们撒娇一下如何?”
闻言白无哀有些不高兴,他闷闷道:“你是在说你主子我蠢吗?...好吧,我的确没你跟宁雪聪明,但是你要我这么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我平时就已经够任性的了。”
只是工作爱摸鱼,喜欢钻研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这就算任性吗?他的主子好像不太懂怎么去依赖别人,这是他这个贴身管家的失职。没能让主子放心依靠他们,就是他们的能力不足,袁兆芜深刻的反省了自身,然后下定决心再次加强天从影的各方面实力。
“呵呵,您看,主上您也有不会的事。来依靠我们吧,主上,让我们为您分忧,这本是建立天从影的意义。您不明白的想不通的可以问问我们,我们也许刚好知道;您不会的让我们来做,有些事也许只是触及到了您的盲区。比如,属下教您撒娇吧?”
那声轻笑让白无哀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丝,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副惨像的男人,不知道大管家连动都不能动,还要如何教他去撒娇。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怎么教我?”
“主上,吻我,我就告诉您。”
瞧着那透着狡黠的狐狸媚眼,白无哀只觉心尖一痒,见那苍白脸上残留的血迹,又忍不住升起怜惜。他俯身轻吻在大管家的薄唇上,却被轻轻咬住。
“再激烈一点,主上。”
轻声的呢喃与呼吸缭绕在耳边,即使没有那言语的要求,也足够撩起未熄灭的火焰。于是一个问题换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深吻,直至氧气被消耗殆尽,摄取的甘泉滋润了干涸的咽喉,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只听那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的狐狸大管家笑问一声:“怎么样,主上,您学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