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游龙知命篇
第四章 天从影之势
人潮的尽头,一支黑白分明的队伍从魔王城的方向走来。所过之处人群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热血沸腾的大声呼喊,反而纷纷安静下来,而在看到那魔兽车架时,本地居民更是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
那虔诚肃穆的氛围不容人亵渎,就算是其他大洲来的游客,此时也不敢发出嘈杂的声音,生怕被那些眼神狂热的的天从影信徒们撕成碎片。
如此巨大反差的一幕,让景观台上的人停止了讨论,神色敬畏的看了过去。
只见那长长的队伍前方,是两列身着红色制式衣袍,面戴白底红纹面具的黄泉组仪仗队,共计四十四位S级及以上的施法者。
除去他们是天从影内部的罪徒身份,光是这强大的阵容,比起北方联盟也毫不逊色。
这还只是开道者,随后一列身着黑色劲装的天从影暗部成员,他们也戴着代表各自身份的金属面具,为首之人正是那场大战幸存的枭。
高大而精壮的身躯被一身黑衣衬托得更为勇武,他戴着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夜枭面具,狰狞的鸟型面具下的脸也不知是何种神色。
其身后则是暗部各大组的代表,皆是以各种奇形怪状,风格凶恶的面具覆面。
有的将脸全部遮住,只留一双眼睛在面具后闪烁着寒光。有的跟枭一样是半覆面,还能看到一张张严肃冷峻的下半张脸,又或饶有趣味勾起的嘴角。
而旁边的天从影明部成员则刚好相反,亮色系的着装虽没有统一制式,却也保持了风格一致。
不同部门的代表人少有苦大仇深的模样,基本都是乐呵呵的,相比较暗部那样深沉肃穆的气氛,明部这边气氛很是轻松和煦。
他们没有像暗部那样有所遮掩,皆是大方的展露了真容。不管是3S级别的施法者也好,还是无能者的代表也好,都没有克制自身气息的意思,大大方方随意而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与七八十的老者,甚至还在队伍中兴奋的聊着接下来的盛会之事。
再后方跟着的是魔王城的护卫侍从,他们随身带着各种应急食物、魔药与工具,充当着抢险员的角色,侍从之后便是天从影的魔兽车队。
天枢宫的御兽师驱赶着两头魔兽,拉着一架巨辇缓步前行。
那魔兽似马非马,有着比寻常马匹三倍的体型。身覆青色鳞甲,四蹄环绕着奔腾的青紫色雷电,脖颈后的鬃毛与长长的尾巴,如风中飘荡的青色火焰。
它们头生珊瑚般的长角,巨大眼眸如夜空一般璀璨而神秘,更奇特的是它们口中吐出的不是寻常雾气,而是火苗。头上的如水晶珊瑚的角上,也是跳跃着的电弧。
这神奇的魔兽外表奇幻,其实力也不低,单是泄漏的一点气息,都让大道两旁的一些人腿脚发软,粗略估计都是天灾级别的魔兽。
而两头魔兽所拉的巨辇也异常华丽大气,由上好的魔植与魔骨打造的辇身,不用过多的雕饰,其本身的纹路就已是最自然的装饰。
牙白与金丝楠色泽的木料拼接搭建,在宽阔的辇座上又建出了一座精美的阁楼。
阁楼虽不大,三层飞檐与环绕的花格凭栏却没有丝毫偷工减料,倒不如说是精益求精,极尽工匠的工艺极限。除了四边的雕花围栏,阁楼本身并没有装门窗,取而代之的是梁柱之上垂挂着七彩的轻纱。
有人识货,一眼就看出那流光溢彩,宛若活着的七彩轻纱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七彩蛛丝。
没错,是来自济洲黑森林的那个珍贵无比的魔蛛蛛丝。而如此珍惜魔材,现在却只是当作门帘在使用,如何不令人捶胸顿足,叹其暴殄天物。
那豪华座驾其华贵的色彩令人炫目的同时,也让人惊叹天从影的财大气粗。
但对外物的惊叹再怎么羡慕眼红,努力一把多少还有点机会得到,可当人们见到那车辇上的人之时,剩下的也只有敬畏。
庞大奢华的巨辇之上,紧靠阁楼两旁,一左一右,黛绿与月白,犹如被月光晕染的山与云,有着他们自身的特质,又带上了他人的气息。
今天的大管家,天从影暗部的负责人袁兆芜,并没有穿平常那套黑白的执事装,而是一身与暗部成员相似的鸦青色劲装。
鸦青色的长衣与封腰更为修身,扎紧的护腕与上方一节宽松的衣袖,十分有节奏感。
黛绿色的内襟与衣袍上的纹样是点睛之笔,细腰上挂着的银色长鞭与碧玉腰佩,更是绝妙的搭配。
而他那散下来的墨绿色短碎发,清爽之余还透着几分森林深处的幽暗。
那细碎的刘海剪碎了盛夏的阳光,星碎的阴影下,戴着一张简易的白色全脸面具。弯起的缝隙后,那双翡翠的狐狸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幽光。
阴险诡秘,狡诈冷血,狠毒如蛇蝎,这些都是外人对天从影暗部负责人的印象。
如今再看到这位魔王身边的大管家这身打扮,更有恶人那阴险毒辣的气质了,很多人都不敢再看那纤长身影第二眼。
右边一身月白大袖长袍的颜宁雪,也保持着与手下部门成员的一致性。
不管是那令人眼前一亮的装扮,还是那儒雅温和的气质,都让他仙气飘飘如九天仙君下凡一般。让人既挪不开眼,又觉得多看两眼都是玷污了那谪仙人。
其实,谪仙人的衣着与寻常并无不同,最多也就是衣服用料更讲究了些,用上了魔蛛的蛛丝,也因此那迎风起舞的纱衣更添几分仙气。
配上他那清俊出尘的儒雅面容,柔和的水蓝色长发,他站在那如仙宫一角的车辇上,真的就是天上的仙君。
一光一暗皆已在左右,而那阁楼中的人,这次盛会最大的主角,那天从影的大魔王,此刻正闭目养神。
墨色的青丝如瀑,以华丽的血水晶金冠半束,用水晶对簪固定。即便已经束起了一半,剩下的青丝倾泻在宽榻与地毯之上也形成了大片墨潭。
落下的长长刘海下,俊美无暇的面容神情清淡,那墨画的眉眼轻闭,一条中间带着金色小坠子的红色丝带绕过发簪轻覆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