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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天孽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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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推开赤冥凑过来的嘴,画心朝着桃夭又嗔笑出声,“本座仁慈,特赐他做个风流鬼。”

桃夭心里一慌,一个“风流”,一个“鬼”,着实令她遐想……

这分明就是……先……奸……后杀的意思嘛……

这样大胆又绝望的认知让桃夭一时又急又烦躁。

“怎么,这样有什么不妥吗?你为何会摆出这样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画心半倚半靠在妖艳货的肩头,却并不看他,而是目光灼灼地落在桃夭身上,唇角扬起邪戾三分,语气却又带了十足的无辜。

妖艳货的水蓝色的长袍被她扯得滑落数寸,袒露出一大片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胸膛。

桃夭的目光自画心身侧男鬼身上一扫即过,又立即垂下眼睫,三分羞,七分恼。

她在画心身侧随侍了十几万年,怎会不知画心的心思?

那“男鬼”眉目之间分明满满皆是九龙神君君逸的影子。

就连……那一身水蓝色的长袍都与神君平日所穿一般无二。

可桃夭知道,神君那等风姿又岂是这忸怩作态卖弄风骚的男鬼所能比的。这等形似,除了恶心,并无半分可赏之处。

赤冥感觉到了桃夭的厌恶与鄙视,只眉睫轻抬,立即起了一阵绵绵不绝的阴风,无数幽魂野鬼四处飘来将桃夭环在其中。

桃夭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时常感觉到的那股比画心身上九幽之力更加强大的力量似乎又出现了……

强大到她无法形容的力量。

桃夭一直感觉画心身边似乎存在着某个人,某个很厉害的人,可她在画心身侧十几万年,却从未见过,而那股力量却一直都在。

如果那个暗中存在的力量不拔除。

明日一战……君逸岂不是要危险了?

【6暗藏的神秘力量】

桃夭方要起疑,那股强大的力量忽又消失了。

她抬眼看去,只见那“男鬼”并无什么特别,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病态,甚至更忸怩作态地与画心胸背相贴,四肢交缠。

因桃夭看过来,那男鬼动作似乎更是放肆了,揉揉肩,捏捏腰,还……亲亲小脸……

嗯……这男人实在是太肆无忌惮。

画心立即全身僵直,眉心直跳,咬牙切齿地隐忍再隐忍,还要对着桃夭笑得妩媚又妖娆。

桃夭一想到若当真是君逸被画心这般蹂躏,她的一颗小心脏立即就要气得爆掉。

虽知顶撞画心,后果不可估量,可仗着画心怕是要活不过明日了,她便壮起了几分胆色替君逸分辩道,“神君清贵之身,即便帝君有意,也不该如此草率……”

在画心冷冽彻骨的眸光下,桃夭终是讪讪住了口,她明白,画心只要一日不死,便一日是这六界之主,生杀予夺,由她喜乐。

画心抬指挑着妖艳货半倾的蓝衫,唇角缓缓上扬,最终勾起一抹冷峭讥讽的微笑。

“怎么?还要本座八抬大轿将他抬过来才能睡?”她望着桃夭优哉游哉地吞吐道:“莫说是九龙真神君逸,就算是西天的圣佛,九霄的天帝,这天地日月间,有什么男人是本座不敢睡的?”

此话一出,桃夭还没什么反应,画心已感觉到掐在她腰间的大手猛然一紧,似怒似怨似要把她捏碎。

那一瞬间,桃夭又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她一抬头,便对上了那“男鬼”一双深不可测的漆眸,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是久居高位者才有的震慑。

她虽猜不出此“鬼”的真实身份,却瞬间确定了,那股力量就是他,守着画心十七万年寸步不离。

画心虽言语轻佻,姿态漫傲,满眼尽是疏狂之色。

可其实……她十七万年委实洁身自好,谁也没睡过。

所以一直在她腰间流连忘返的咸猪手扰得她心慌意乱,令她立即失去了与桃夭再周旋下去的耐性。

她的身子依然僵直,眼皮不动,看也不看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广袖生风,轻巧就将桃夭送了出去。

“今夜神君不至,你便自行以死谢罪。本座会将你和君倾墨扒皮断骨挂在九天之上的九龙神殿前,日日提醒君逸,是他不肯为你们舍身,才至你们惨死的,哈哈哈……”

桃夭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九幽之外飞了出去,虚空里传来画心冰冷无情的威胁之声,她心中虽早已气得阴火都蹿起来了,却又奈何不得画心。

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祷:妖女自有天收!

画心的神力无边,因此桃夭转瞬间便被送到了九龙神殿前,却被告知君逸为了明日与画心一战的必胜,半个时辰前已率领六界之众去月神山排兵布阵了。

那厢桃夭立即就赶往月神山,去告知君逸要小心画心身边的那股神秘力量……

而……九幽这厢。

一送走桃夭那个祸害,画心立即收起了满面的放浪形骸,长舒了一口气,今天这出大戏总算是唱完了。

【7帝君的疯病】

画心一口气舒完,又立即长叹了一口气。

她故意把桃夭送了出去,就已经料到这个叛徒不会再回来了。

聒噪的四周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可她内心却愈发翻江倒海。

一场豪赌。

她终究是赌输了!

掰掰手指头,自君逸上次夜闯九幽,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

三个月来,她除了饮血食肉,就是鞭尸虐小鬼,每日从九幽里传出的鬼叫连连震天动地,于是六界皆知——帝君疯了。

加之她是生命之源的秘密不胫而走,许多渴求长生的人都妄图将她杀了,以阻止自身的寿命回流到她体内。

所以,六界围攻是必然的,一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唉……攻就攻吧,他们想作死,她也劝不动。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果然应了赤冥的乌鸦嘴,君逸选择的会是六界,而不是她。

甚至,三个月以来,她没出过九幽,他也没再来看过她一眼,似乎急着与她这个疯子撇清关系。

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久很久以前,在天下人眼里,他们本是最最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是九龙真神,血统高贵;她是九幽神女,权掌六界。

虽然这些年来,她对他只是暗慕之思,他对她亦是君子之情。他们发乎情,止于礼。就算没有半分男女逾越,却也算得交情深厚。

甚至她觉着,君逸心中是有她的,她以为她是他这些年不婚不娶的唯一理由。

可他,就这么翻脸无情了!

连君倾墨那没心没肺的臭小子都不如!简直狼心狗肺!

而她好端端的一个帝君,又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呢?

这个……除了她天生疯病难自弃,还有一点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自从认识君逸以后,她一时色迷心窍,就忘了自己肮脏丑陋的出生,忘了自己要守在九幽封印里一生与黑暗、鲜血和杀戮为伍,忘了自己其实是一个以血为生的怪物。

没错,她忘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生命枯竭时,她就会疯。

疯了就会不受控制地杀生,饮血,食肉……

疯狂地掠夺时间和寿命。

她在黑暗里待久了,只见过红黑色,只闻过血与肉,所以当君逸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出九幽时,他便成了天地间最耀眼的那道光,成了她追逐一生的光亮。

所以这些年,她中了蛊一般迷恋君逸,为了靠近他,她洗心革面去恶向善。

她本以为,只要她有心改过,必得善果。

可有些人,天生至邪至恶,比如她,注定要生于鲜血,止于杀戮。

不杀戮,不成活!

最终,残酷的天命束缚了她一颗向善的心。

三月前,由于她和赤冥打了那个赌,赤冥便不再为她杀生续命了,任她自生自灭。

随着生命的枯竭,她时常会陷入疯狂。

一疯狂起来就六亲不认,见谁杀谁,扒皮抽筋,饮血食肉。

这也是她当初搬回九幽的原因。因为这里都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残肢断骸,不怕再被杀一次。

因为侍婢桃夭故意将她陷入疯狂的秘密走漏了出去,如惊天响雷般,迅疾引起了六界的恐慌。

于是,六界讨伐她的声响一日盛过一日,终于某一日,神界最有威望且在六界地位仅次于她的九龙真神君逸主动站了出来。

他迅速招安六界,大规模集结讨伐她的人,终于在两日前给她下了战书。

战书上只铁画银钩了一句话,十二个字:三日后,月神山,你的命,是我的。

生硬,冷酷,绝情,寡义。

好好好,既然你想要,我的命,给你!

画心止不住一阵冷笑。

一念及到那战书啊,画心又想起君逸数日里来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排兵布阵的架势,仿佛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置于死地,不由又是一阵好笑。

她笑与君逸相识十六万年,君逸却依旧不懂她。

他不知,只要他一句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引颈受戮,双手奉上一颗鲜热的头颅。

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而若她不愿,这六界又能耐她何?

更可恨的是……他竟还暗中与桃夭那个妖女有一腿!

君逸无情,桃夭无义,这一对狗男女,一个负她痴心,一个辜她信任,当真是……好好好!!!

【8叛徒桃夭】

“这么些年,没想到本座竟爱了个无情狗,养了只白眼狼。”

念及君逸和桃夭,画心一阵唏嘘,仿佛在对空气说话。

这一骂,骂得众鬼忍俊不禁,而她身侧的某“鬼”直接放肆地笑出了猪声。

画心立即换上一副严肃刻板的脸,嫌弃地挥了挥袖,满地妖娆的男鬼立即识趣地都退出了她的视线,唯独……

她身侧的那个笑出猪声的妖艳货还赖在她白骨花榻上没走。

当然,画心是没有胆子赶他走的。

所以她只好自己挪了挪尊驾,想与他尽量保持不算太暧昧的距离。

可……她挪一寸,那“男鬼”亦跟着挪一寸。最后挪到没处挪了,画心才无奈地抬头看向他。

其实,她打心底里是不想正眼瞧他的。

虽然这“男鬼”骨均肉匀,身形俊挺,面孔生得也是眉宇蔚然,眼角眉梢像他,棱棱角角都像他。

可她知道,他不是他。

不是君逸。

所以……她懒得看。

“你说你怎么总是半夜发春,本尊原本睡觉睡得好好的,你偏要把本尊抓过来陪你演小黄戏。你明明知道本尊是最最正经不过的,竟还如此调戏本尊,当真是让……”

当真是让本君难以自持……

懒洋洋的话音在画心地怒目而视下戛然而止。

画心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搂在她腰上的狼爪,嘴角一阵猛抽:你还最最正经?到底是谁在调戏谁!

似乎感受到了画心满面敢怒不敢言的哀怨,赤冥念念不舍地松开狼爪,还佯装一脸嫌弃地推开她,为自己开脱道,“本君不这么卖力的调戏你,桃夭回去怎么向君逸绘声绘色地描述你的浪荡之态呢?”

画心瞠目,“你也知道桃夭是君逸的人?”

赤冥立即翻了个销魂的白眼,“你不知道的事本君未必不知道,你知道的事本君一定都知道。”

他正等着画心投来膜拜的眼神,画心却只幽幽吐出一句,“你偷窥本座……”

嗯……是偷窥了……

连她沐浴就寝他都偷窥过……

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坦白的,于是他立即转移话题,“桃夭天生反骨,君逸点化她那日,本尊便劝过你莫留,你却因她是君逸送你的人,不但执意留在身边,还十几万年独留她一个。”

画心先是了然,随后又陷入沉思,“所以你一直提防着她,从不在她面前显形。可方才为何又故意让她察觉到你的灵力?”

“这叫威慑。”又是一记白眼飞过来,他唇角突然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你猜她现在去干嘛了?”

这么毫无悬念的问题,画心答都懒得答,“去找君逸告密,提醒他明日提防你。”

赤冥笑着摇了摇头,“她还会告诉君逸,君倾墨已经被你杀了。明日你一离开九幽去月神山赴约,她便会回来杀君倾墨。”

画心一愣,这一点她倒是真没想到。

见画心怔愣,他又解释道,“为了坚定君逸杀你的决心,桃夭必须这么告诉君逸,而她一旦这么说了,君倾墨就必须得死,否则,她岂不是嫁祸不成反惹一身骚?”

画心听完,背负狠辣骂名千千万的她,也想感叹一句:一个是蛇蝎心肠,一个是老谋深算!

前一个感叹的是桃夭,后一个感叹的是赤冥。

桃夭是画情谷里的一株桃树,受君逸点化,修成人形,是她唯一贴身使唤的侍婢。

而赤冥,虽是她的琴魂,却并不算是她的从属,因为……她打不过他,也使唤不动他。

【9今夜他就会动手】

“赤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君逸和桃夭是什么关系?”纠结很久,画心才将这句话问出口。

赤冥回的有些高深莫测,“你情我愿的关系。”

画心琢磨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两厢情愿的关系。至于他们谁情谁愿,她不想去猜了。

“半月前,君逸来过九幽。”

赤冥的一句话将画心刚放下的心又勾了回来。

画心瞪大了眼,“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他不是来找你的。”赤冥看着画心,露出一脸的嫌弃,“还因为你的功法没他高,所以人家偷情都偷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都还不自知。”

画心几乎石化,她故意略过“偷情”二字不听,而赤冥的这番话还反应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其实她压根打不过君逸。

虽然传言说六界之内已没有谁能打得过她九幽神女了,她独步天下,所以才能一统六界自封“帝君”,可画心自己知道,这六界里有两人同她交手时,从未使出过全力。

一人是赤冥,还有一人便是君逸。

君逸来九幽,她不知,赤冥却知,三人功法立见高下。

这般严格说起来,六界之内她也就只能排个第三。

不过,因为赤冥是她的琴魂,又从未在六界显露过身手,并无人知他。

是以赤冥无上的法力便都被当成是她画心的了,她一人一琴,还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可她与君逸切磋时,从来都是不带赤冥的,却每次都是她胜个一招半式。

如此想着,画心突然自我安慰般笑道,“原来……这些年真的都是他在让着我。”

这脑回路让赤冥顿觉无语。

他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自欺欺人,“你怎么知道他是让着你,而不是在麻痹你?他对你了如指掌,而你对他一知半解,若本尊不提醒,你明日必生轻敌之心。”

“他不是这样的人。”画心自然不肯相信。

见画心此时还冥顽不灵,赤冥又笑着提醒了一句,“他已经去了月神山。”

画心仍旧没有领悟,眨巴着眼睛问道,“那又如何?”

“那意味着……三日之约其实只是个幌子,他今夜就会动手!如此才能杀你个措手不及……”

赤冥一边说一遍审视着画心,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尚未说完已被画心打断,“他不是这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辩词,苍白又无力。

仿佛她为他只会也只能辩解这一句了。

“那我们不妨再打个赌。”

画心很没底气地一口回绝赤冥的提议,“不赌!”

赤冥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和画心不同,画心是无脑的相信,而他是有理有据地推断。

见画心执迷不悟,他又道,“半月前他来九幽见桃夭,那时本君就暗中警告过他。他明知在九幽做的一切都逃不过本君的耳目,可他却依旧告诉了桃夭一句话。”

画心立即追问,“什么话?”

“他让桃夭务必设法拖住你,他会在七月十五那日来取你性命。”赤冥的声音依旧平澜无波,是他很少有的正经模样。

画心皱眉,“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他半月前说的与他战帖上时间一样,所以……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就在于……你觉得桃夭她有什么能耐能够拖得住你?既然不能,他会特地从九重天闯到九幽来只说这么一句废话?所以……他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对桃夭说的,而是对本尊说的。”

听到这,画心终于有些顿悟了,“所以他半月前故意将日期透露给你,再在给我下的战书上写上同样的日期,这样我们自然而然便会对他定下的日期深信不疑了。”

“还算聪明。”赤冥宠溺地抬指弹了下她的脑门,又分析道,“之所以他会提前半月就告诉本君他的逆反之心,是为了让本君时时防备着,陷入疲惫,这般到了临战前的一夜,比如此时,更容易信了他定下的战期,放松警惕,殊不知,半月前他来时,本君就已推定他今夜会动手了。”

赤冥脸上的自得是那样的显而易见,翘起的唇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画心虽感慨他们老狐狸遇上老狐狸,到底姜的还是老的辣,赤冥这算是欺负后生晚辈了。

他明明一早就知道,却不动声色,甚至连她都未曾透露,直至今夜才和盘托出。

而他今夜故意在桃夭面前显形,又故意在桃夭面前做出沉迷欲海之态,根本不是他说的威慑,不过是想通过桃夭之口麻痹君逸,甚至激怒君逸——你看,今夜本尊在睡你的女人,本君沉溺温柔乡不可自拔,你还不快来杀了我们这对奸夫淫丿妇!

他以此让君逸以为他今夜沉迷声色犬马,真的放松了戒心,反诱君逸上钩。

当真是好一个将计就计,引君入瓮!

不过,画心心头还是有一丝疑惑,“赤冥,你避世而居,知你者唯有本座,君逸又是怎么知道你的呢?巴巴从九重天下来给你下套,结果还被你套住了。”

【10杀父辱母之仇】

“因为……本君跟他老娘有一腿。”赤冥言外之意,他和君逸算是旧相识了。

如此简短而有力的回复,坦诚得令画心发指。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一道惊雷般劈向画心,颠覆了她对他的所有认知。

她本以为,赤冥是个不同凡俗不近女色的老怪物,为前世的她守身如玉了一千多万年,没想到……他不但有过女人,还与有夫之妇有染……

瞧见画心看他的眼色都变了,赤冥不但不知羞,反而挑了挑眉,“怎么?西天的圣佛你都睡得,君逸他娘本君就睡不得吗?”

画心这才明白,这家伙还在为她方才的混账话耿耿于怀,不由暗嗔: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她眨眨眼,笑着感叹,“赤冥,我现在都怀疑是你连累了我,你是不是和君逸有杀父之仇?所以他才一并连我都恨上了。”

画心本是玩笑,赤冥却不以为意地勾唇一笑,全都认了,“杀父之仇,辱母之仇,都是有的,只不过……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知道了。”

邪肆的笑容绽放在他惨白的“鬼面”上,看得画心一阵心惊肉跳。

什么杀父之仇辱母之仇统统不重要,她在意的是那最后一句——什么叫“这辈子他没机会知道了”……

难道赤冥早就谋算好了要让君逸命丧今夜?

画心承认,桃夭是她和赤冥一起故意放走的,可她和赤冥最初的目的其实是背道而驰的。

她从没有想过要君逸的命,从没有。

哪怕他辜负了她。

哪怕他想杀她。

哪怕她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可她不要他死!

甚至,她所做的一切,处处都在为他谋划。

因为,那是她喜欢了十六万年的人啊!

赤冥抬眼,便看见画心正怔怔看着他,神情呆滞,宛如一个突然揭去了魔鬼面具的破碎娃娃。

蓦然,他就心口一痛。

“怎么了?”赤冥显然会错了意,他只当画心又将他当成了君逸,唇角不由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你就这么喜欢他这张脸?”

画心惊醒,看着眼前惨白的“鬼面”,那是一张没有生气的脸,虽然像君逸,却没有他身上的光,阴森森的,如同她厌恶至极的九幽鬼窟一样。

又一阵恍惚后,画心瞥开眼,略生了些恼意,“你变回来。”

“你不是喜欢么?”赤冥轻笑,笑得阴恻恻的。

“不喜欢。”画心冷叱。

她不喜欢,特别是现在,格外不喜欢。

一看到“君逸”这张面无生气的脸,她就特别慌,她怕他真的死了,变成这副阴森可怖的模样。

赤冥一直没有动静,画心终于忍受不住,一挥袖,抬指捏诀,强行破了他的幻影术。

刹那间,赤冥已经变回了真身。

精致魅惑的五官冰雕玉琢,漆黑狭长的眼眸幽深难测,嫣红潋滟的薄唇蛊惑人心,一颦一笑似魅似妖,更比女子风情万种。

委地的白发随意披散着,正红的锦缎长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凝脂的肩头,凌凌乱乱如酣睡方起。

衣襟敞开处,露出一截白皙晶莹的美人骨,分外妖媚,细细看来却又有几分禁欲的味道。

这副妖孽的皮囊,纵使画心已经看惯了十七万年,依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吧,她现在承认,这妖艳货确实是有资本睡君逸他娘的。

恍恍惚惚,她好像听见赤冥那个妖孽正自鸣得意着,“啧啧啧……不喜欢就好,本尊就说嘛,你眼眸清明,分明不瞎,见过本尊这等世间绝色,怎么还会觉得君逸那小子好看。”

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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