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在二者之间响起,同时也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不过,宋缺的刀似乎轻如鸿毛,丝毫没有着力,而席应的短刃,却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力道,一瞬间就让他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兵刃。
随之而来的,还有席应不能收发由心的力道。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闷响,凛冽的劲风四处飘扬,让这四周木制的栏杆都隐隐约约有了些摇晃。
这让上面的围观者和青楼女子们一声惊叫,匆匆四处逃离。一时间,文人士子们顾不得自己的气度,青楼大家们也顾不得自己的容颜。
甚至于,有几个惊慌之下,从那二三楼上跳了下来,抱着受创的腿嗷嗷大呼。
只是面对这样喧闹的一幕,席应却是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一刻,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到了对面的这把刀上。
那小小的一把刀,就像是世间最恐怖的物件一样,格外摄人,不过几息之间,就让席应的脸上不停的躺下了汗珠。
而且气机牵引之下,这样的趋势还在一步步的加深,眼看席应就要崩溃在刀下,在宋缺这未出的第二刀下,不战自溃。
“咳!”
不过,就在这一刻,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顿时,席应就感觉面前的那把刀不复方才那样恐怖,像一座大山一样朝他压来,而是变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刀。
顿时,宋缺的目光看向了这个搅局者,赫然是叶山海出了手,破了宋缺对于席应的精神压制。
见宋缺看过来,叶山海不由微微一笑道:
“宋先生,席兄与我可是多年的交情,今日虽是他挑战在先,但一来他今天因在下之故已经受创不浅,有些让阁下胜之不武。
二者,同为魔门中人不管如何,我怎么也不能看他丧命于此。还请宋先生恕罪则个。”
闻言,对面的宋缺目光幽暗的看向叶山海,一时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来。
倒是脱了灾难的席应,稍微犹豫之后,这一会已经退到了叶山海的身后,他刚刚已经说明了投靠之意,一会儿让叶山海护着他,倒也不算丢了脸面。
只是这一会儿两人都没有顾及他的小心思,只见宋缺目光凛冽的看着叶山海,叶山海则含笑以对,说不出的诡异。
片刻,宋缺脸上的肃穆顿时如冰水一般消融,现出和煦的笑意。
他收刀入鞘,作礼道:“这些时日以来,宋某久仰阁下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下的磨刀石上也可以再刻一个对手了!
只是阁下人品之卑劣,也是世人皆知,也是异数,倒是可惜了!
“呵呵!”只是这样的话,听在叶山海耳中,却是毫不在意,当下,他微笑道:
“哦,宋兄是为那小尼姑师妃暄打抱不平吗?真是如此的话,倒是让在下无形中把你小看了,毕竟刚刚的那一刀和你数十年来的名声,说明你天刀之名名副其实。
但以你这样的大宗师,却是被慈航静斋的鬼话牵制多年,倒也是可笑至极。”
宋缺闻言挑眉道:“哦,此话怎讲?”
叶山海道:“阁下既然是以汉家苗裔自居,那想必对于胡汉之别,是心知肚明了?”
宋缺露出深思的神色,缓缓道:“昔日,南北朝之所以长期分裂,问题出于北方民族大混战的阶段,匈奴、鲜卑、用、氏、羌各部如蚁附蜜的渗透中原,各自建立自己的地盘和政权。
而民族间的仇恨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化解的,只有其中一族的振兴.才可解决所有问题。
杨坚之所以能得天下,便是对于南方妥协,汉统振兴的成果。”
叶山海微一颔首,道:“这的确是事实,只是宋阀主有没有想过他慈航静斋为何不以汉人为主,而是以胡人为主。
而且不去选那现成的李建成,而是要把李世民立为天下之主。
这里我们尚且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资格代表天下人,但做出这等于让骨肉相残的事情,只为得到一个好控制的胡人血脉帝王,让佛门大兴,心中何其险恶,哪里还有一点点出家人的气象。
说是天下高人,其实是天下之贼。
如此,边某人做下这些事又如何?”
宋缺闻言,久久不答,半晌摇头道:“阁下这个角度倒是让在下颇为感兴趣,值得归回后细细品味,宋某受教了。
不过,有些事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宋某虽然理解了但是却不代表认同。
听说边兄同样是刀法精湛,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见面了,便要领教一番,否则,在下心中意难平!”
“看招!”
唰!
话音未落,他已是瞬息之间一刀如惊鸿而出,看得叶山海一挑眉,只得长啸一声,拔刀迎了上去。
不过半柱香时间,双方翻翻滚滚已经过了数百招。
蓦然,宋缺错往一侧,左手刀刃往上斜挑,正中叶山海刀锋。
他手中刀芒大盛,冷喝一声,千万点刀光,像无数逐花的浪蝶般变招洒往叶山海,气势如虹。
叶山海喝一声好后,单手抱刀,喳喳喳的连闪三步,竟在刀光中穿插自如,最后才运刀斜削,劈在离刀把三寸许处。
宋缺不愧其天刀之名,在这一瞬间就立刻错开,再次来袭。
让叶山海下一招竟使不下去,改为另一招,疾挑宋缺腰腹。
宋缺哂道:“边兄技穷了!咦!”
只见叶山海挑来此刀,其刀意正随速度和角度不住变化,所以虽是表面看来简单直接的一刀,落在宋缺这大行家眼内,却知因其无法捉摸的特性,如若被动的等待,必然挡格不住。
纵是能勉强守过此招,接续而来的攻势将会令宋缺也要落在下风,其后要扳平将非是容易。
在叶山海眼中,见到宋缺神情略一犹豫,心知肚明宋缺终于无策。
由刚才交手到眼下此刻,不论他如何努力争取,却从未曾抢占得上风,又或夺得主动的形势,可以说是给宋缺牵着鼻子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