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箭矢在叶山海与婠婠手上连珠发放,正面杀来的骑兵人仰马翻,而中锋队改变战术,在号角指挥下散开,已然初见成效。
忽然之间,两翼的敌人驰至左右两方,两片乌云般往他们掩至。
令叶山海色变大喝道:“情况不对,走!”
婠婠两人骇然下环目扫射,只见前方和左右草原边际,全是火把的光芒,以此推测,敌人的兵力当在万人以上。
所有人变色道:“我们中伏了!”
这一刻,叶山海再也没有了方才的轻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回婠婠她们情报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让这么多的敌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虽然多半有内鬼接应,但也太过不可思议。
当下,叶山海一箭穿破追兵胸膛,大喝道:“趁敌人合围前,我们必须赶至集合到那边高坡的坞堡,那里易守难攻,尚有拖延余地。”
隐隐可见敌人的总兵力在一万五千至两万之间,如此实力,足可荡平一个大势力,甚至纵横一方而无人能阻。
天知道,为何可以出现了江淮的腹地。
清一色的骑兵,在所在的丘坡下示威似的进退有度,随时准备杀上丘顶来。他们曾考虑突围,可是去路全被封死。
大旗在不远处的晚风中飘扬,宋师道和一众大将在火光中高踞马上,对他们指点说话,不用说该在研究能最迅快杀死他们的战略。
敌人分成一队队的,再由不同组合的队伍组成更大的作战单位,遍布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战略点,形成一张笼罩他们的天罗地网,鼎盛的军容,足可令人丧胆。
叶山海等人率军一路奔逃来到高坡,他们才略略的松了口气地把目光投往宋师道等人的方向。
只见蹄声轰天响起,东、南、西、北各奔出一队人来,穿梭往来的绕他们疾走,看得人眼花缭乱,同时心生寒意。
叶山海脸色凝重的道:“现在只有敌人打我们,而我们却难以牙还牙。今天是东北风,一旦若他们放火烧东北两坡,火焰虽不能直接威胁我们,但浓烟顺风卷至,敌人同时四方八面乘浓烟攻来,我们能捱上一盏茶的工夫,就算了不起。”
果然,对面的统军者很快想到了这一节,他们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周空广的荒原被不住变成光秃之地,偏是毫无办法。
他们不惧浓烟,但视线被蔽下,己方人手不足,肯定无法阻止敌人强攻突袭攻进堡内。
婠婠苦笑道:“我们该否杀入敌阵,设法多找些人陪我们上路?”
叶山海摇头道:“此为下下之策,只有在这独特的环境里,我们始能发挥以寡击众的优势,让敌人久攻不下,我们静静待援。”
白清儿点头道:“师叔说得对,此刻虽然不动是慢性自杀,但是却不得不为,到敌人进攻时,我们同时放火烧其它两坡,希望可藉此多捱一时片刻。”
下面围来的大军已经开始往他们身在的这一处高坡推进,战鼓擂鸣,绕丘而走的骑兵停下来,在各处丘坡下蓄势待攻,气氛愈趋紧张。
叶山海向婠婠苦中作乐道:“感到自豪吗?人家率领最精锐的大军如临大敌般来侍候我们区区三人,若死有精彩不精彩之分,今趟肯定是死得精彩。”
宋师道和一众将领移至南坡下勒马立定,见叶山海三人如同瓮中之鳖发出一阵震天长笑,多达万余的骑兵也同时叱喝和应,整个荒野也像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婠婠先一步暴喝道:“有什么好笑的,宋师道有种的你就来和我单打独斗一场,让你的手下看看你在不是以多欺少的情况下,是个如何窝囊相。”
宋师道左右同声喝骂,群情汹涌。宋师道却不以为意打出手势,截停骂战,道:“婠妖女牙尖嘴利果然名不虚传,但你若肯弃械投降,做一个识时务者,保证你们有享用不尽的财富和权力,不是胜过就横死这座破堡之内?
婠婠大笑道:“少说废话,我们岂是肯向人投降之辈。尽管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有如今名头,是否只是因为占了宋缺儿子的便宜。”
宋师道大怒道:“死到临头仍敢大言不惭,你们最好不要被生擒活捉,否则本人会教你们生不如死,动手!”
号角声起。果然不出叶山海所料,东北坡下的战士纷纷把火种投往草坡,再以火把燃着坡上的树叶长草,火势顺坡往上蔓延,浓烟卷至。
战鼓声响,南坡下蓄势以待的多队每组百人的骑兵,舞动大刀,弯弓搭箭的疾冲上来,声势骇人。
叶山海见势不妙,此刻眉头蹙起的向婠婠道:“看他们这不肯罢休的模样,只怕今天讨不了好去。
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你应付其它人,你什么都不要理,只管带人死守南坡。
师叔我出去,寻机去对付他们解围。”
说着,叶山海腾身而起,跃往从东北坡卷过来的浓烟去。浓烟直冒上来,像烟霞般围绕这处高坡,再往上卷散。
婠婠则狂喝一声,以最快的手法上弦放箭,她出手狠辣,专寻马儿下手,战马中箭滚下山坡,马上威风凛凛的骑兵纷变滚坡葫芦,累得后来的人马纷纷落马,无法保持冲锋的阵形与锐气,乱成一片。
翻下马背而幸未受伤者欲徒步攻来,给婠婠一一无微不至的招呼侍候,但婠婠一方虽是人少,因其居高临下,箭程及远之势,硬是把敌骑阻截于斜坡中段之下。
号角声传遍这一片荒原,另三起敌人纷纷下马借着烟雾迷漫,徒步往这一侧冲上来,一时间,四方八面骑兵步军,潮水般涌至。
另一边,叶山海从唯一的南方破口冲出,两手挥动,往尚未起火的西南两坡投去。待到多处火头,叶山海抢到西坡坡顶,以连珠劲发的箭矢,凭西坡陡峭崎岖的可守之险,迫得敌人雷池难越,无法抢至还箭反击的范围。
这处山丘以南坡斜度最缓,坡道最长,北坡最短,也最为陡峭,草树杂在乱石之间燃烧,没一时三刻难烧个清光,故敌人欲进不能,只可在火场外叫嚣作态,暂难构成威胁。
东坡的火势则随风烧过坡腰,数以百计的徒步战士,缓缓迫近,只要再推近五十来步,婠婠进入他们的射程,那时婠婠将难坚守。
见此,叶山海知道眼下刻不容缓,当即也不隐匿身形,大喇喇的向宋师道他们那里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