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小红妈挎着一个竹筐,从地里摘菜回来,因为惦记家里的小红,她一直都低着头,皱着眉头,心里一直拧着一个难以解开的大疙瘩。虽说小红现在的状况比以前强多了,可她见谁都不说话,也是个难心的问题。“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她怎么就这样了呢?”想着想着,小红妈就走到了胡同口。
她两脚刚拐进胡同,往前还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志满他妈给叫住了:“小红妈,你快点儿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她这冷不丁的一嗓子,把小红妈给吓一跳。她抬头看去,只见,志满他妈一边朝她摆手,一边眯着一对儿小眼睛,笑盈盈地从对面走了过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太大,两条小短腿倒腾得却挺快,她这般夸张的热情,好像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要对小红妈说。小红妈心里很是纳闷:“她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
这个女人,整天笑着,特别能言善辩,见谁都像见了亲人,小红妈对她从里到外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她俩不是一路人,一个闲人,一个忙人,见了面也说不到一起去。
心强命不遂,如果志满他妈不是投错了胎,生错了地方,搭个梯子,她都能上天。因为她这张嘴巴太会说了,客人来了不吃饭,顶风都能送出二里地去。因此,跟她这样心怀叵测的人打交道,得加万分小心,稍不提防,就会中她的圈套,结果被卖了,都不知道朝谁要钱去。
她家里的条件相对来说,还比较不错,男人是修造厂的会计,国企职员,油水很多,自然不愁吃喝穿戴。几个孩子都送进城里念书,管吃管住,平时也不用她『操』心。这样一来,她就成了闲人。
于是,她在家里摆了一张麻将桌,整天招蜂引蝶地找来一群游手好闲的人在家里打麻将,简直就是一个局混子。她除了『奸』懒馋滑,就是爱打听小道消息。她不光嘴巴不好,心眼也不好使。
她这个人还有个特点,为人处事特别圆滑。在这条胡同里,不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她都爱帮个忙,凑个热闹。混个脸熟,孩子大人,似乎跟谁都有话说。因为她家里有靠山,人脉广,社会关系又非常复杂,胡同里的人,还真没有人敢当面得罪她。
小红妈本来是不想和她说话,都一个胡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句话也少不了什么,只好笑脸相迎。 志满她妈,倒也另类。 等她走到小红妈近前,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把嘴巴凑到小红妈的耳朵旁边,挤眉弄眼地往耳朵里吹风,弄得小红妈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红妈心里不高兴,脸上也不好意思显示出来,再看她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像被狼撵『毛』了一样,也觉得好笑。她心中顿生疑窦。站在原地看着她,心想:志满他妈也不是胆小的人啊,这大白天跟做贼似的,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什么事儿啊?整得这么神秘!你平时不是挺能吵吵的吗,这咋还不敢大声说话了呢?”小红妈说完,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不想找个算卦的吗?我给你打听好了,邻村的,是个老太太,她算得可准了!等你哪天不忙了,我带你去看看?”志满妈眨着眼睛,神神秘秘地说。
“啊,那算卦也不能白算啊,我是不是得给人家带点儿东西啊?”小红妈一听这话,笑了,她巴不得有个人带她去算卦呢。
“不用!不用!你就带点儿钱就行,其余啥都不要!老太太啥说没有,你带小红去了之后,只管听她说话就行!”小红妈哪里知道,志满妈说的这个老太太,实际就是她家的一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