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校的大门是敞开的。从甬路两旁散发出来的花香味道,幽幽地飘向校园的每个角落,成为青春的信仰。有人把这里当成人生的跳板,有人拿着父母的血汗钱躲在这里虚度光阴。对于一所可有可无的农村高中来说,成材的人远远小于滥竽充数的人。
现在离开学还早,空旷的校园里面冷冷清清的,寥寥无几的人影,在阳光下来回晃动,像一首即将终结的曲谱,拉着悠长的尾音,郁郁寡欢地徘徊在往而不复的时光里。
一些来领毕业证书的学生,还在浓密的树荫下窃窃私语。然而,再多的议论与构想,也没有人能预测到未来的样子。他们在校园里面没有滞留多久就离开了。他们出了校门,立刻各奔东西。
一阵恼人的热风,在空中没有方向地『乱』吹,没有人在意它的到来,也没有人在意它的存在。只有草丛里面那些『乱』窜的蚱蜢,还在寂寥地跳着;成双成对的菜粉蝶悠然地飞过树叶的缝隙,倏尔不见,几只大蜻蜓绕着鲜花盛开的花坛,一会儿飞过来,一会儿又飞过去,久久不肯离去。
看来,这些身小力微的生灵们,也并没有什么太高的理想,它们本来就见识短浅,假使没有了强大的依附,也很难飞到天上去。
孙晓红气喘吁吁赶到学校门口时,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眼见学校就要关了校门,她却犹豫着迟迟走进校门了去,她没有见到一个熟人,暂时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她茫然地站在学校门口,用双手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望着学校的那扇大门,见里面已经没有人再往出走,这才鼓起勇气,怯懦地迈着双脚,很不自信地往前走了几步。可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喂,孙晓红,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在门口等你一上午了!你要再晚来一会儿,学校的大门都上锁了,看你怎么进来!”这一惊一乍的声音是从高智贤的喉咙里面发出来的,孙晓红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她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
高智贤她们家离学校不远,就在邻村。早晨她哥骑着摩托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说是中午来接她。高智贤取完毕业证书后,见孙晓红还没来,就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的一家超市里面等她。可她在里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也没见到孙晓红的影子,正在纳闷,突然瞥见孙晓红耷拉着脑袋站在学校门口,立刻兴奋地走了出来。
刚才,孙晓红在车上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总算碰见了自己的好友,她的心情突然大好,一下子把刚才的种种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凡事都往前赶,自己总是落在别人后面。
她急忙回头,苦笑着对高智贤说道:“谢天谢地,我总算见到一个亲人啦!别管怎么说,我是不是没来晚吧?我现在都快被太阳晒死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不但不同情我,还说风凉话了讽刺我,亏你还是我最好的同学,现在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还拿我开玩笑!”孙晓红故意嗔怪地说。
孙晓红说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快速地向空『荡』『荡』的校园里面瞟了一眼,校园里静悄悄的,别说是个熟人,甚至连个会喘气的耗子都没见着,她又迅速把焦急的目光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