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说悄悄话,李兴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个人哪有事儿哪到,跟个挑梁小丑一样,在学校里到处搅合是非。孙晓红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把头低了下来。李兴阳见有机可乘,就想报复一下,也算是给自己找找面子。他这个人属猪的,记吃不记打,劣『性』难改。上次他偷翻抽屉,拿走那几张爷爷给她留下来的那几张邮票,孙晓红还没找他算账呢,今天见晓红鼻梁上面有伤的痕迹,竟然装作特别关心的样子,也凑过来不怀好意地戏谑着:
“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今天这小脸这咋还挂花了呢!是不是走路不小心,碰到哪个愣大爷,没有跟人家好好说话被人打了!你看这张小脸弄的,也真是可怜啊!要不咋说,会说话,没不是。不会说话,可就惨了!”他实在太讨厌了,就爱往伤口上撒盐。这张幸灾乐祸嘴巴,顶风都能臭出二里半地,一个男老师,嘴这么碎,拎着半截舌头说话,真是可恶至极。孙晓红非常气愤,她当时就急眼了。想到自己要是跟他吵嚷起来,一定会招来很多旁观的目光就不好了,到时候自己会更加难堪,就白了他一眼心想:
“哪都有你,你算什么东西?人渣!舌头就不能好好在嘴里待着。不说话,能憋死人啊!”孙晓红听他这么说自己,没有立即搭话,他抬起头来,看见那张五官挤在一起而变形扭曲的嘴脸时,气得满脸通红。她大声嘶吼起来:“我脸上有没有伤,关你啥事儿,你少跟我说话,懒得搭理你,真是有病!你就那么闲啊?不说话谁也不能把你当哑巴卖了,管好自己的手脚得了,损话说多了,也不怕口舌生疮!”李兴阳似乎意犹未尽,他还想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听到孙晓红这么说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他抬起的笑脸,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孙晓红一口气说把话说完,心里顿感轻松。她见李兴阳无言可对,木讷地愣在那里,心里特别解气,蓦然间有了底气。这种阴暗歹毒,锱铢必较的小人,也太猖狂了,总是落井下石,见不得别人半点儿比他强。他这个人不积口德,如果不及时给他敲敲警钟,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
许老师见孙晓红又把李兴阳给得罪了,她轻轻地拽了一下孙晓红的衣袖,暗示她别在说话。孙晓红只好从李兴阳的身上,收敛回愤怒的目光。李兴阳在许老师面前被人抢白后,自觉下不了台阶,就在屋子里面绕了两圈,他两眼喷火,还想再说点儿什么难听的话,结果都憋了回去。
这时再看他的一双眼睛时,仿佛从黑暗『射』出千万支锋利的箭矢,直奔对面而来,孙晓红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种斯文小人,简直防不胜防,就像阴沟里的蛆虫一样,说不定哪天爬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十恶不赦地恶心你一番,那可就难堪了。
李兴阳见没人接他的话茬,悻悻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胡『乱』翻了一通书,随手把书使劲往桌子上一摔,又斜着眼睛看了孙晓红一眼,喉咙里闷哼了一声,然后尴尬地推门走了。
“喂,以后再说话,你可得加点儿小心了!你快等快等嘴就拉倒了。他这种人,特别记仇,咱可得罪不起,他连女老师穿高跟鞋的事情,都能做出一篇文章来整人,你这么不给他留情面,还这么说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人家嘴大,你嘴小,说不定哪天把他惹急眼了,他到校长那里上纲上线地打个小报告,就够你喘几天的!刚才你说他的那些话,我都替你捏一把汗。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得往心里去了,听见没有,千万不能再任『性』了,和他对着干也没什么好处,犯不着得罪他!你看你,光顾生气了,饭菜都凉了,我可不跟你唠叨了,你赶紧吃饭吧!”许老师望着关紧的房门,心有余悸地说道。说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理学生们的作业本去了。
孙晓红无奈点了点头,她打开饭盒,慢吞吞地吃起饭来。因为下午还有课要上,她吃过午饭后,就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中午的阳光很是强烈,不动声『色』地照着,像一汪清水,在她的身边静静地流淌着。
最近一段时间,孙晓红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和任浩轩联系。她觉得不联系更好,大家都相安无事。即使以后,两个人断了,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纷。其实,妈妈打她骂她,总之也是为自己好。她们看事儿的眼光,总比自己强,既然家里的人都不同意,若真的像他们打听出来的那样,结婚以后,她要面对的是一大家子人的目光,她就算是错过了任浩轩,也没什么值得可惜。
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一分海阔天空。尽管李兴阳在语文组里处处刁难她,她也没跟他有过任何交恶过。她给自己报了一个汉语言文学函授班,除了上课之外,她天天坐在语文组里,不是看书,就是做题,李兴阳就是想找她的别扭,也无从下手。任浩轩不来打扰她的清净,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