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想不明白,才这么问你的。你,我还不相信啊。我老爷爷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比他家的条件可好多了,我都没同意,这不就信着你了吗?要是咱俩没有这层关系,我俩早都拉倒了!你快点儿回屋去吧,在外面老站着对胎儿不好!”孙晓红盯着许老师的肚子,感觉她怀里抱了一件特别沉重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跟她说话。
“有些事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弟弟当兵去了,说不定就留在了部队。家里的房子也是新盖的,你们结婚后,啥都不用你张罗,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行,你去上课去吧,我就不跟你唠叨了,等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他们家的情况。”许老师始终微笑着,她用坦然的目光看了孙晓红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侧过身去,朝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孙晓红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许老师的背影,她刚才说的话,她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她不知道是相信自己,还是要相信别人。她正在低头犹豫着,突然看见李兴阳夹了个皮包从校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她不打算和他打招呼,马上把脸转了过去,装作什么都看见,从间『操』台前绕了过去。
躲在近视镜后面的李兴阳,看见孙晓红从眼前走过去,他的脸『色』像天上的乌云一样,立刻冷了起来,他想趁此机会上前嘲笑她几句,因为隔得太远,他只好穷凶极恶地悻悻作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些日子,李兴阳贪污培训老师差旅费的那些糗事,在学校里传播得沸沸扬扬,他每天在语文组里见到孙晓红的时候,都用仇视的目光看她,他把她看做是眼中钉,肉中刺,好像她在背地里添油加醋似的,咋看都不顺眼。他想报复大家,总得拉一个替死鬼吧。看来,他是疯了,为了达到不齿的目的,他连一个小老师都不放过,他这个害群之马是越来越可恶了。
他越是这样,就讨人厌烦。他见自己没有好日子过,也不想让大家过得顺畅,他人五人六地到学校里面上班,上课时间除外,他每天坐在语文组里,不是绞尽脑汁地算计别人,就是赶尽杀绝地挨个挤兑这些小老师们。他只要在语文组里一『露』面,大家像躲避瘟神一样,都岌岌可危地不敢大声说话。
早自习后,孙晓红给学生们考完试题后,她快速回到了语文组,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沓复习资料,趴在桌子上面,就开始刻钢板。她正可得起劲儿,李兴阳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孙晓红天天刻钢板印习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早都想借着这个因由,整孙晓红一把。他的这个不怀好意的动作,屋子里面的人,谁也没有发现。他嘟着一张老脸,怔怔地望着窗外,穿过他那双阴险的瞳孔,仿佛一股坏水从他的肚子里面开始哗哗地往外流淌。
孙晓红刻完钢板以后,她把手中的蜡纸拎起来看了看,见上面没有多大的问题,就去教务处去领刀切纸印题去了。她刚出去,李兴阳就跟了出去,不过,他去的地方是校长室。大家知道,他准没好事儿,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番,心里都暗自嘀咕起来。出于好奇,他出门后,语文组里有个年轻的男老师,还特意趴着门往外面偷窥了一眼,见他撇着鸭子腿,正一拐一拐地往前走,马上又把脖子缩了回来。可能是做贼心虚,他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把细长的脖子疑神疑鬼地往回一扭,见走廊里没有人,又继续往前走。
他来到校长室的门口,慢慢停了下来。他侧着脸,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屏息静气地听了半天,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慢慢抬起手来,用指背轻轻地磕了几下,等里面传出“请进”二字,他才陪着一张虚伪的笑脸迈了进去。
等孙晓红拿着一大打试卷从印刷组出来的时候,正好与迎面进屋的老校长走了个对面,孙晓红心里一怔,有点儿措手不及。因为这个地方,校长平时很少光顾,他今天突然到此,不知有和用意,孙晓红连忙跟他打了声招呼:“校长,你来了!”
“怎么?听说你天天刻钢板,天天印题,浪费这么多的纸张,你们二年级的学生还用天天考试吗?” 校长一脸严肃,见打印机初三毕业班的老师用过几次,平时都是孙晓红一人在用,就虎着脸追问一句。
“是啊,这些孩子的底子太差,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给他们印点儿题,就是想测试一下,他们平时都学得怎么样?然后再针对一些题型,再重点讲讲。学校里不准许老师给学生们订资料,我天天刻钢板也是为了节省时间。要是不抓紧复习的话,我怕他们考不出好成绩来……”孙晓红毫无惧『色』地说出给他们印题的理由来。孩子们用的打印纸,也都是花了班费的,自己也没有私用一张,她有什么不敢说的。自己一门心思把学生带好,不就是印几张卷子吗,难道还有什么错吗?
“我就说嘛,要是全校的老师都像你这样干工作的话,学生的成绩能不好吗?你做得对,我大力支持你。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孙晓红咬着嘴唇,看着校长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