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泽却是大笑出声：“无辜，皇兄说谁无辜，生于这世，谁又无辜。有的人呢他活着就是为了死，就得为这大卫的盛世伟业去死。”

卫明风厉声道：“那你为何不为这大卫赴死呢？”

卫明泽像是听到了弥天的笑话，他放声笑道：“他们哪里跟我一般，我可是尊贵的皇子，他们一介平民，他们的性命如蝼蚁怎配同我相比。”

说着他话锋一转，又道：“况且人本来就是分个三六九等的，就算我二人同为皇子，不也是受人摆布，不也是尊卑有别，你，卫明风”。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生下来便是前皇后之子，父皇的嫡子，我费尽心思求取的，对你来说却信手拈来。”

卫明风看到卫明泽眼中却并未同卫麟那般目含野心，满脸尽是玩味，而这玩世不恭却是他的表象，这绝美的面皮之下确实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悲凉。

“可是父皇事到如今却迟迟不立你为太子，所以他此番作为很是明显，他是欲让你我二人竞争，谁有能力坐这位置，那便是谁的，这是这么多年来上天给我的唯一一次的公平，你说我怎能不把握。”

卫明风知道横在他二人之间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那把龙椅，还有他对命运强加于他的不公，所以他才步步紧逼，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卫明风出言相问道：“皇位对你来说竟如此重要？”果真如卫明泽所言，他这一生想要的都拥有，求取的都有所得，只是一直有一事却成为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那便是他母后的死。

卫明泽笑着道：“皇兄，你问问这天下人谁不想当帝王，这居高临下之感多么痛快”，卫明泽站在这清闲殿的高阶之上，俯瞰着城墙内外，如同众生拜倒在他的脚下一般，一脸满足。

卫明风见此，心下沉思，确实比起他来，卫明泽更适合做帝王，他处处留情，看似多情实则是最无情的那一个，单凭如此他便做不到，他道：“若我说……”

不等卫明风说完，卫明泽却打断道：“说什么？皇兄若是想说你意志不在皇位，我会不会有所收敛？”

卫明风不语，看着他继续道：“皇兄，你太天真了，事到如今不是你我二人所能掌控的，就算你现在不争总有一天会争的，而我会准备好一切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卫明风见他胸有成竹，似是胜券在握，他心下默然，他早已明白就算他言明，他或许是根本不会停下来的。

如今他甚至有些不自信，自己的这想法竟像是笑话，因为他，他的父皇总会有一天逼得他不得不得谋求他不愿求的位置。

他看着这重重叠叠的宫墙，高墙深瓦，雕梁画栋，妃嫔媵嫱，王子皇孙，到真真将人诱入其中，无法自拔。站在此处，这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宫殿延伸自天边，清闲殿外一览无余，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是殿内之人呢，他能否掌控的了自己，他转身看了一眼殿内，仿佛透过窗牖便能看到殿内那人，他手指轻扣桌面，满脸尽是疑虑，沉思着这诺大的国家，这数万的子民他该如何防备。

他看着清闲殿三字，“清闲”二字竟向笑话一般，这殿内之人可曾获得过片刻的清闲。

卫明风道:“你好自为之。”说罢，一步一步向这台阶之下而去。

卫明泽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于宫墙之外，嘴里喃喃道：“你可知这皇位对你来说仅仅是一位置，可于我却是性命是荣辱，还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