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的门打开了条缝隙,刺鼻的廉价檀香味飘了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眼睛女孩小莲已经不怕宁苛和花小狗,只是,宁苛还是没有见到小莲的母亲,就算是拿着奶糖诱惑她,小莲也是缄口不言。
宁苛心中的疑惑,在此时全部串联起来,虽然有些事情有了因果链条的联系,但唯独小莲母亲这一环,始终难以链接。
根据花小狗所说,这母女二人,从来就没有出过小院,靠什么生活?
而且刺鼻檀香气味下,隐隐有着一股臭味,这些都是让人生疑的点。
只是宁苛此时没有空去把这些疑点弄清楚。
“花小狗,你就留在这里,我和阿虎一起进租界。”
宁苛无视了花小狗期盼的目光,他需要有人监视这母女二人,或许,也有善良担忧的原因在其中。
花小狗的期盼变成了失望,不过他不敢有什么不满,只能接受。
“阿虎,我们走。”
宁苛带着阿虎走出了小院,只留下眼巴巴的花小狗,不过好在宁苛留给他的钱,还有不少,足够他挥霍一阵了。
租界嘛,不去就不去,有什么的啊!
西厢房的房门,在宁苛走出小院的时候,又一次紧紧关闭。
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臭味,还在小院中萦绕不去。
花小狗哼着小曲儿,也出了门。
广州城里的消遣地方,可是不少,花小狗门儿清,只是以前没有钱,现在不同了,他可得好好阔上一把。
……
租界与广州城的鸿沟,那块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但是人心中的鸿沟,却始终横亘在哪里,永远不会消失。
路过租界的人,即便是没了辫子,但还是拖着心中的辫子,羡慕着租界中的生活,同样的一个广州城里,租界的空气,仿佛都是甜的,租界的月亮,也比广州城这边的圆。
就连被人诟病的香港脚,也被吹嘘的成了只有洋人才能得的富贵病。
鸿沟,就是如此而来。
辫子没了,但他们依旧在跪着,起不来。
租界中的一处小摊,红泥小火炉上的铁锅里,咕嘟嘟地炖煮着香喷喷的狗肉,摊主是个华裔老人,而小火炉两边,坐着的,是两个面容坚毅却又笑容满面的男人。
他们没有辫子,一个光头,一个齐肩发。
喝着酒,等着小火炉上锅里的狗肉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