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押着那名西夷商人,一行人渐渐远去。
“他们就这样走了?”金成看着远去的身影,然后看向张勉,问道:“二哥,你刚才到底跟那个西夷商人说了什么话?”
张勉笑而不语。
“老四,你刚才一定听到了,你快跟我说。”金成见张勉不说,旋即转向宁玉满,想从他那里打听到。
宁玉满摇着折扇,苦笑着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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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骑马之人正是刚才的其中一名捕快,吁……他拉动缰绳,停在金成面前后,随即翻身下马,然后交给金成一份简牍,说:“金少爷,这是我们王捕头说要亲自交给你的东西,并嘱咐小的转告你,刚才他无意冒犯,他日当亲自登门拜访,以谢其罪!”
说完,那名捕快便是纵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蹄声响起,扬鞭离去。
金成手中拿着那件简牍,愣怔在那里,半晌后,方才缓过神来,然后将简牍铺卷开来,只见上面用未国的篆刻文字,墨迹还未完全风干,其上书写道:“金兄,见字如面,王某未弄清状况,无意冒犯金兄,让金兄受惊万分,王某深感惭愧,如张兄所言,此人曾数次作奸犯科,冒充西夷商人,以低收高卖之手段,坑害百姓已数次有余,今日张兄慧眼,成功识破此奸人,是为江都郡之幸事,今日冒犯金兄之事,万望金兄原谅王某,他日必亲自登门拜访,谢过此罪!王某留。”
金成逐字逐句地看了这份简牍,整整看了两遍,只见他脸上全是错愕和惊讶,他不敢相信,这份简牍居然是专门向他道歉的。
“怎么了,看傻了?”张勉凑到一旁,哂笑道。
“二哥,你看看,这姓王的家伙居然还写这东西给我。”金成把那份简牍递给张勉。
张勉大致地扫了一眼,面上仍旧显得很淡然,几乎看不出他有任何波动。
“你难道就不惊讶?”金成讶异道。
“意料之中。”张勉淡然说。
金成看着自己这个二哥,仿佛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这天塌下来,他也好像无动于衷,如此淡定的样子,跟以往那个性情急躁,冲动莽撞的张勉截然不同。
自己这个二哥出外云游,究竟遇到了怎样的大机缘,方才练就了这一副波澜不惊的心境。
相比这个,金成更是好奇张勉当时到底跟那个人说了些什么话,在金成的死缠烂打下,张勉方才说出了他当时是如何看出这个西夷商人是冒牌货,以及如何让他不打自招,最后坐实累犯这些罪责的。
“其实很简单,我是从三点来判断此人并非西夷商人的,首先,这个人说的西夷话并不标准,打个比方,说‘这里’这个词语时,西夷话一般都不会说‘这里’,而是说‘这点’,除此之外,还有发音也不同,一般未国话发音是zi,而西夷话则发音是ze,诸如此类,所以从他跟你的对话中,我就能作出判断,他并不是西夷人。”
金成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对张勉敏锐的洞察力再次感到由衷地佩服。
“那二哥,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两点呢?”
张勉接着说道:“既然已经判断出他不是西夷人,那就说明他贩卖的这些东西并非从西夷国所得,况且在这个季节,山参应是高产之时,却卖得如此之贵,于是我就推测,他若不是偷盗之人,便是一名奸商,必有前科,最后一点就更简单了,从他的相貌和身材来看,有着戎族的相貌特征,所以综合于此,我便是判断得出他是在说谎。”
“只是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一把这些推测说出来后,他就不打自招了。”张勉摊了摊手,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