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名男子便是那誉满天下的名士伯俞,怪不得张勉见他仙风道骨,不落凡尘的模样,就觉得此人并非寻常。
只是伯俞的名声太大,他没想到对方便为其人。
“先生真乃天下名士,伯俞本尊?”张勉再次确认道。
哈哈哈哈哈!
“如若不然,郎君以为在下是为何人?”伯俞再次执起酒壶,仰首饮之。
张勉会意一笑,同样拿起酒壶。
在夕阳的余晖下,两人倚靠在树下,席地而坐,肆意饮酒,畅谈心中之事,从志向谈到国事,从个人抱负谈到家国大义,两人畅叙许久,不知不觉间,天色竟渐渐黑了下来,空中泛起了点点繁星。
“郎君学富五车,真乃饱学之士,如此年纪,晓以大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伯俞在与张勉聊了之后,便是如此评价他说。
“伯俞君谬赞了!”张勉谦逊道。
对于伯俞的事迹,张勉也只是通过道听途说得知,这得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未国烽烟四起,征战不断,伯俞身为将门之后,于边塞参军,抵御外族侵扰,曾以千骑之士,打败过敌军的三万大军,替未国巩固了边塞江山,为黎明百姓争来寸土金安,在未国百姓中有着不可比拟的崇高地位。
然而,朝堂之中,却有着一些谄媚之人,因为妒忌伯俞才华,无不用其极,在未国二世皇帝面前进献谗言,蒙蔽圣上,结果伯俞被卸下军甲,罢黜官职,沦为一介布衣。
尽管如此,百姓仍将伯俞视为天下名士,在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后来的伯俞行踪不定,世间只留下他过去的那些传说,再也没人见到他的身影。
当张勉提及这些往事时,伯俞都只是苦笑摇头,并未说出半字,似是不想再提起过往。
“伯俞君,你难道不想再回朝堂,为国效力了吗?”张勉问。
“那些都是往事了,况且,此时的朝堂已不再是过去的朝堂,回来如何,不回来又能如何。”伯俞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古琴前,只见他十指放于琴弦上,笑道:“与其理会这些烦心事,还不如弹奏乐曲来得实在。”
伯俞的琴艺天下一绝,能让他自傲的,除了运筹帷幄的谋计外,便是那琴艺和剑术,这琴与剑,在他手中已然是炉火纯青,世间公认。
张勉听着这空灵的曲音,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急湍奔腾,仿若战场上的百万铁骑,在厮杀中抛头颅,洒热血,如此激昂的节奏,是有着此般经历的人才能弹奏出来,若是让张勉来弹,完全就是两种模样。
伯俞的十指在琴弦上下翻飞,快速移动,那白色衣袍也是猎猎作响,面色上显得肃然,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眼角中噙含着一丝泪花。
此曲太过悲壮,闻听之人,便是能感受到这一点,张勉听着此曲,仿若自己置身于此情此景。
张勉在想: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朝之间,让如此能臣伟将,沦为一介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