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宗和顺阳王两人许多年未见,曾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十多年前,那时候他们尚且年轻,两人经常作伴涉猎等等,共同度过好时光。
这些直到今日都还能经常回忆起来,现在两人再次相见,已经是十多年后,想想在这些年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一别经年,却如同恍然一梦,一人为九五之尊,一人为一方霸主,在各自的领域里翻江倒海,风云四起。
“来,今日你我不分君臣,还像当年那样,以兄弟相称,喝下这杯酒!”未明宗举起杯盏,那清澈的酒液在其中微微晃动,弥漫着醇香,在空气中四溢而出。
“好,喝!”顺阳王也同时举起杯盏,两人相视而笑,仰首饮尽这杯中之酒。
呼……
两人喝完了这杯酒,几乎同时呼气,将杯盏置于桌上,沉默了半晌,仿佛陷入了当年的那些记忆中,无数条交织的回忆在脑海中盘旋缠绕。
想当年顺阳王和未明宗两人青年才俊,在先帝面前都是堪以重任的人,在两人的配合下,为未国开疆拓土,将势力范围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灭掉诸多小国,方才使得未国的版图不断扩大,渐渐有了今天这个样子。
那些经历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存在,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陛下,您还可曾记得,有一次您在追剿敌军之时,不慎落入悬崖,伤势严重,差点就没了命。”
“当然记得!当初若不是你及时救了朕一命的话,朕也不会活到今日。”
“其实当初并不是臣下第一个发现您的,而是一个民女发现了您,将您带回家中养伤,方才渐渐恢复。”
“啊?还有这事?那朕当时为何没听人说过此事?”未明宗显得很惊讶。
“那民女请求臣下不要将此事告诉给陛下,臣也答应了她,所以一直没说出此事。”
“那现在你又为何说了?”
“因为这个民女前些日子已然离世,微臣觉着此事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恐怕会成为微臣的一道心结,所以才说了出来。”
离世了……
未明宗有些恍然,对于这个当年真正救了自己的人,却连一面都未曾见过就与世长辞,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如果不是她的话,恐怕他自己当年就已经先是离世,哪还有今天的这般光景。
造化弄人啊!
如此善良的女子却为何要先走,就连自己想要当面感激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只有来到她的墓前烧一炷香。
“那女子的墓碑在何处,朕要去为她烧一炷香。”
“此女无亲无故,哪里有什么墓碑,早已葬于荒山野岭中。”
“哎……”未明宗深深叹了一口气。
人生如此艰难,就连死后都无一处安生之地。
未明宗有些郁闷地喝了两口酒,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郁。
顺阳王心中也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说出此事,这不是平添烦恼,自找的吗?
“陛下,此事已然过去多年,逝者如斯,便是不要再感伤。”
“哎,朕这一生愧对的人太多太多……”
听到这话,顺阳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品酌。
…………
天色渐亮,张勉和金成他们夜袭洛郡也已经完成,其战果赫赫,共取得守兵首级数千,张勉为两千,金成一千八百多,两人不相上下,但最终还是张勉占了上风,金成为此事一直感到心中多有不甘。
在较场中,剩下那些未被斩首的西戎兵,纷纷表示投降,而这时候的洛郡也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不管是城池的内外都已经被张勉布控,所有的情况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二哥,不好不好,刚才若不是你抢了先,那两百多人的首级一定是我的,我就不会输了,都怪我动作慢了点。”金成心里面还是不服输,就连嘴上都要逞强一下。
张勉懂得他的意思,只是轻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输便是输了,哪有那么多的假设,如果假设都成立的话,那世间岂不是乱了套?”
“二哥,如今这洛郡已经被我们全部控制,是不是要趁此机会,继续把邻近的城池给打下来?”金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要有仗可打,他就比谁都要高兴,若是让他一直没事做,反而空虚得无聊。
“此事不急,刚到此处,必须先把脚跟给扎牢了,不能急功近利,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来,这事是急不得的。”张勉沉声说道。
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来。
金成嘴边反复默念这句话,一下子又将怀中的绢帛给掏了出来,然后咬了一下笔尖,开始在绢帛上刷刷地记了下来。
“二哥,这句话说得可真好,我要把它记下来。”金成一脸认真地说。
张勉见状,心中苦笑不已,这句话在后世是如此平常,但在这里,被金成给问到,就当做是名言警句给记了下来,想想也是挺有趣的。
“是未卒!是未卒!”当洛郡的百姓看到张勉收下的那些兵士时,当时马上惊讶地喊了出来。
他们纷纷走上前来,将未卒围作一圈,脸上有着欣喜之色,但更多的是疑惑。
自从西戎国占领这个洛郡之后,他们就只看到西戎兵在此出现,但事到如今,却也能在这里见到未卒出现在此处,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惊讶了。
“你们,你们真的就是从未国来的?”老百姓面露惊讶之色地问道,显得小心翼翼,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忖度了好几遍,生怕出现任何一点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