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后派人来杀自己。

这件事到底跟姜草有没有关系？

总不会自己这位姑姑已经疯魔了，丧心病狂到愿意杀了自己的亲“侄女儿”，来换取仇敌莫修的江山覆灭吧？

姜止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人都是疯子。

春苑里。

她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一边用手搅动石锅里的药膏，一边嘟囔：

“麻烦死了，自己做毒麻烦死了……”

怀玉在旁边给她烧火，无奈道：“主子，你都念叨一下午了，在念下去我这耳朵就要起茧了！”

起就起吧。

她继续嘴里嘟囔，把一腔的不满全都放进那锅黑糊糊的药膏里，恨不得把他们全都烧熔。

“世子！世子！”

小北急急忙忙跑进来，喊：“你快出来吧，门外来了位娘娘，她飞吵着要见你！”

姜止扔下手里的药膏叮嘱怀玉：“好好搅，别给我烧糊了。”

一边问小北：“是哪位娘娘要见我？”

不过短短半年，后宫里就倒台了三位妃子。

昭妃自戕，贤妃赐死，欣皇贵妃被弃。

剩下的德妃和淑妃都与自己没太大的交情，按理来说也不该来找她。

小北回：“我不知道……是个顶漂亮的娘娘，现在孙嬷嬷正在门口和她周旋呢！”

顶漂亮？

姜止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很疏离冷清的声音说：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他一面。”

孙嬷嬷：“贵嫔娘娘，既是在深宫内苑，您就应当明白这男女之防尤为重要，此事……不大妥当。”

贵嫔？

宫里的贵嫔有好几个，这是哪个贵嫔？

宫墙转圜，姜止走到门口，在赤红色的宫墙后面，有一个女子隐着半边身形，正在和孙嬷嬷说话。

她樱红的小嘴微张，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疏离的，不近人情的，可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秋水。

她看向你时，就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是那个极美的、叫做……叫什么来着？

那女子看到姜止，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他，说：“成世子，冒昧了。”

姜止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一眼。

孙嬷嬷假咳两声，打断两人间尴尬的气氛，说：“成世子，这是惠贵嫔。”

姜止仍旧没说话，紧盯着那女子。

女子好像以为姜止被自己迷住了，还刻意用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发，这动作看起来无意，若是寻常男子看见了，不死也要陷进去半条命。

姜止这才收回目光。

她盯着这姑娘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好好看看姜草年轻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风华绝代，到底是什么样的风姿可以让皇帝记了她那么多年。

但显然，谷春楠好像误会了。

她嘴角抿起一抹很浅的笑，好像是湖水上拂过的小小波澜一般，问：

“成世子，我可以进去吗？”

那脸上还有理所当然的意味。

她本以为姜止是没法拒绝她的，可是那位成世子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冲她摇了摇头。

谷春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姜止说：“贵嫔娘娘，这是后宫，外男同妃嫔私相授受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您身子不爽利大可以派人来传唤我，这春苑，您恐怕是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