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日。
大皇子沉浸在花楼里的莺莺燕燕中,一整天没有出门。
那楼里的欢笑声不绝于耳,莫从易垂眸笑:“他这怕是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出路了,开始在花楼里放肆潇洒一回了吧?”
霍邱问:“太子,那需不需要我们将大皇子送回府上严加看管?”
莫从易摇摇头:“那倒不用,只是登基大典在即了,王城各处加派守卫,绝对不能出一点儿岔子。大皇子喜欢待在花楼,那就让他在花楼里待好吧,只待册封那日再将他寻出来。”
他心中觉得松快,又多添了一句:“反正他也逍遥不了几日了。”
姜止身子养了两日,精神好了很多,走起路来也更像一个正常人了。
但她心情却不太好,因为将军给她回了信,说:暂时不回王城,让她照顾好自己。
可哪怕她心里再不舒坦,对这个新帝有再多的怨言,七月二十五这一日终究是到了。
姜止一大早就爬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穿上属于亲王的蟒袍,外袍挺括,上面用金线绣了模样狰狞的蟒,穿在她身上倒多添了一分凌厉。
“我是真不想去这个大典,”她嘴里抱怨着:“到时候不就是磕头,跪地,还要听冗长的贺词,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这哪能由得主子您自己做主呢,”孙嬷嬷利落地替她挽好头发,又叮嘱道:“主子,昨天我说的那些规矩你可都记住了吗?到时候册封大典上,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啊。”
“我明白,”姜止点点头:“到时候大家都站在同一处,他们做什么我就跟着做,嬷嬷你不必担心。”
“我哪儿能不担心呢,按理来说主子您这个身份的人,府上需得配两个教习的嬷嬷专门教导这些礼仪,可主子如今还住在这么小的院子里,外套也就这么一两个。”
说罢还叹口气:“委屈您了。”
姜止撇撇嘴:她才不想要什么教习嬷嬷,更不想自己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
孙嬷嬷又问:“太子殿下前些天才派人来问了,说主子想不想进宫去住,他给咱们腾一间大宫殿出来,住在宫里虽然条条框框多了些,但伺候的人也多呀。”
“不去不去,”姜止摇摇头:“嬷嬷难道不知道吗,那皇宫可是会吃人的地方,我犯不着非要去那地方讨不愉快。”
“再说了,等将军回来了,咱们一行人就回封地去,一大家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不比皇宫有趣多了?”
那倒也是。
孙嬷嬷点点头,又畅想了一下那样美好的生活,道:“主子说的没错,那咱们就不回宫了,宫里的日子哪里比得上外面自在呀!”
姜止整理好了衣服,跟着怀玉一起上了外面的马车。
小丫头把脑袋凑过来一点,神秘兮兮地问:“主子,马上就要册封大典了,你紧不紧张呀?”
姜止看她一眼,不由得笑了:“又不是我被册封当皇帝,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着又笑怀玉:“你这么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马上就要登基了呢!”
怀玉身子一紧:“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被人听去了可是要杀头的!再说了,奴婢也不是自己紧张,我是替太子殿下紧张。”
“还记着莫从易呢?”姜止觉得自家小丫鬟的情窦有些长情了,不由得又笑:“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天没见他,早把人忘了呢。”
哪儿能忘呀。
怀玉一想起那个俊郎犹如春风一般的少年郎,没忍住脸又红了几分:“我、我哪儿是记着他呀,明明只是不经意想起了嘛……过了今天他可就是宣国的皇帝了,我哪儿敢肖想?”
是啊,那是皇帝。
姜止心里一塞。
“怀玉,若是你真的喜欢他,日后我用点儿手段把你送进宫里也不是不可以,”她正色道:“只是皇宫会吃人,那里面……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