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如一盏日光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突如其来,照亮你的人生!
美男娘对于几年来毫无联系,误解颇深,对未来毫无确定性,却两人都在执拗中彼此等待的美男与兔兔来说,犹是如此。
过年前10来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兔兔苦苦思念了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人儿,终于回来了。
第一个见到美男的是我弟弟。
那天我跟兔兔,大婶婶抱着壮壮,窝在桌子边烤火。我弟弟脸颊子上顶着两块苹果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冻得一抽一抽的,欢喜得连笔带划:“小姑姑,小姑父来了,就是那个又高又好看,青海部队里的小姑父!”我弟弟曾经叫过傻把式做小姑父,为了区分,最后一段话加重了语气。
兔兔有几秒钟的失神,尔后大眼睛里放出强电光一样的欣喜火苗,穿上鞋跑了出去。
美男快走到我家池塘边上,那棵行如风的挺直白杨树儿,快步向我家的方向移动,他走路的样子非常好看,经过部队训练的人,在走路与身形方面,与普通人有着明显区别。
过度的激动,使兔兔脸颊上飞过两片红云,呼吸也急促起来,痴迷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她忍不住奔到池塘边去迎接。漫天飞雪中,她小小的身影周围像是包裹了几圈幸福的闪闪星光。
透过树叶已经掉光,光秃秃的树干上堆满了积雪,挂满晶莹剔透冰条的枣子树,美男在兔兔跑到池塘边时,稍停了一秒钟的脚步,然后快速朝兔兔飞奔,把娇小的兔兔紧紧包在自己的风衣里,为她挡住纷纷扬扬的飞雪。
冬季萧条的小山村,笼罩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银白里。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整个世间只有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那一刻是如此唯美,深深印迹在我的脑海里。每年冬天,抬头仰望深圳的明媚阳光,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幸福的下午,那天地之间唯有你一人的大雪天。再想想如今的光景,忍不住潸然泪下与揪心的痛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美男的头发上面,像打了霜一样,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大婶婶正想让我弟弟送一把伞下去,美男伸开了兔兔,轻轻抱起她,把她两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抱着她爬上台阶。那个动作,我永远都记忆犹新,实在是无限宠溺、柔情无边。
美男上了台阶后,微笑着跟我们一一打招呼。
阔别几年的美男,还是简单的寸板头,脸上没有明显变化,只是瘦了点,轮廓更加分明,眼神更加锐利。他上身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风衣,里面一件圆脖领的深蓝色羊毛衫,下身一条略显紧身的裤子,显得大腿很长,挺直。脚上一双高筒的黑色军靴,脖子上简单套着一条围巾,特显利落,帅气,风度翩翩。
兔兔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伸开箍着他脖子的手,想下地来。
美男一手托着兔兔的屁股,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背,没有放松,低头又吻了两下她的头发,轻柔说:“让老公再抱一会儿!”
他跟大婶婶聊了几句,看了看台阶上,最后把眼神瞟进了厅屋。在眼神触到墙上挂着的大叔叔含笑的遗像时,他浑身抖动了一下,马上伸开手,把兔兔放下来。
美男缓缓走进厅屋,站在大叔叔的画像下面,“为什么会这样?”语气里无比的难以相信与悲伤。
大婶婶哽咽着声,把大叔叔的出事经过,与这三年来我们家遭遇的灾祸大致说了一遍,美男定定地看着大叔叔的画像良久,低下头,闭上眼睛,泪流满面,朝大叔叔鞠了三个躬,轻声但坚定的说:“哥,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家里人!”兔兔站在他身后,眼泪哭得红红的,满脸泪水。
我弟弟把在邻居家做糍粑的叔奶奶跟我娘喊了回来,我爹跟二叔叔,三鸡公在邻居家打牌,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也赶回了家里。
三鸡公结婚后,当了上门女婿,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无奈他家房子小,他大哥,二哥都娶了婆娘,家里房子不够住,他大哥便把他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