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重华宫的桃夭春色相比,凤章宫似乎还停留在冬日里。
燕衣捧着一碗血燕站在昭阳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问一旁的小丫头道:“娘娘做什么呢?”
她问的那小宫女就是个站在门口打帘子的差使,脑子也是不太灵光,一看燕衣问自己脸都憋的通红了才磕磕巴巴道:“娘娘在拨弄琴弦呢。”
燕衣心里一咯噔,面上带笑进了屋见姜后似乎是百无聊赖的是不是拨弄一下琴弦也不成个曲调,虽不知心里面什么滋味仍旧是将血燕捧了过去笑道:“娘娘,小厨房刚炖好的,您用一碗吧?”
姜后慢慢抬起头睨了燕衣一眼,却不知为何她现在目光淡漠连燕衣都看不透其中意味伸手道:“拿过来吧。”
一碗没有多少,她喝了几勺便交给一旁的燕衣道:“这味道都喝腻歪了,赏你吧。”
燕衣谢了恩,跪在地上把这点东西喝了,抬起头端详着姜后的神色道:“二月里花儿都开了一些,尤其是梨花杏花都打苞了,娘娘可要出去散散心?”
姜后依旧保持着这种神情,唇角讥诮一笑:“出去做什么,是看着别人笑话本宫还是等着被一群人背地里戳脊梁骨?现在谁不说是本宫和姜家逼死了萧俨,这五七还没过去呢本宫就去赏花,岂不是正好把把柄递到这些人手上么?”
燕衣不知如何安慰她,因为她所说的的确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以她的身份,又无法告诉姜后其实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她和姜家所面对的现实。然而最后燕衣依旧坚持道:“娘娘是一国之母,尊贵的皇后,这满宫女子谁都比不上您。您何必为了这点区区小事而烦心,陛下是下了明旨的,端睿亲王就是病逝,跟凤章宫有什么关系,更牵扯不到太师了。”
姜后微微挑眉:“就是陛下什么都没有说,却任由这风言风语没个止境。”
说到这里,她柳眉微竖,恨道:“都是许氏和萧俨娘两个都是贱人,本宫原想收养他给他脸面,谁知他竟然敢翻过来咬本宫一口!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燕衣第一瞬间环视四周见都是可信任的宫人才松了一口气,见姜后这样咬牙切齿连忙劝道:“娘娘切勿动气,为了这些人动气难道不是不值?事实是,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唯有娘娘是这座宫廷的唯一主人,没有能够冒犯您的人了。”
姜后这才露出一点笑意对燕衣道:“你说的不错,确实不会再有人冒犯本宫了。她们再如何心有不甘都已经死了,还能如何呢。陛下也没有法子,只能说他是病逝,不能把罪名责怪在凤章宫的头上。”
燕衣进而道:“娘娘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其实这人若是死了,那不管还有什么念想不都是万事成空。娘娘却不同,您有的是生命让这些人在地底下仰望着您呢。”
姜后抬手在琴弦拨弄着一个接连不断的调子,像是某个军队即将出征的战鼓似的:“对啊,活着就是比死了强。”
她总算不为了这件事而消沉,转而问道:“对了,奉宁已经送到翡冷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