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轻轻点头,却没有回答顾蓁的话,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道:“走得远,连冬天的棉衣斗篷都收拾出来两箱子带着了,臣妇不在身边不能照顾着,这心里面总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那些粗手粗脚的小厮能不能伺候好了。”
冬天的衣裳带着,那就是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了。又只能带着小厮不能带着丫鬟,那就必然是会有战事发生,否则只是戍边顾书棠身边总会有几个女人照顾的。
顾蓁咬着唇似乎是在安慰齐氏也是在安慰自己道:“嫂子不必担心,哥哥这是报效国家忠于王师。咱们虽然只是女人,在这后院里面打转,可是为夫君安排好家里面的事情不叫他忧心,那就是咱们的忠心了。再说咱们南陈富庶祥和,哪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觉得自己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一面顾书棠,一定一定要亲口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叫她恭敬皇后。
可是她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够如此。
顾书棠已经是外臣,自己却是君妃,君臣有别,内外有分,哪里能想见面就见一面呢,恐怕见一面不知道要冒多大的风险。
她手中拈着腰间的一块祥云玉佩,目光游离在齐氏的身上,继续问道:“说起来嫂子可得给哥哥多带一些,北边天冷啊。”
齐氏颔首道:“娘娘说的是,北边那又冷风又大,臣妇恨不得把家里面的东西都给他带上呢。”
顾蓁明白过来,这就是北齐的事情呢,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笑道:“嫂子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也知道嫂子在家的不容易。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嫂子将家里面打理的好,哥哥才能在外头好好的,嫂子说是不是这个理?”
齐氏淡淡笑了一下。
她哪里是要顾蓁安慰她什么,只是要把该说的话都告诉顾蓁才是。
她轻声道:“如今前朝这样忙,说是连姜太师现在跟着参议朝政呢,你哥哥只是个侍郎罢了,更不敢有所松懈。有时候他半夜灯还是亮的,臣妇这心里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疼。”
顾蓁听到这一句,暗暗掐紧了那枚玉佩,问道:“哥哥真的忙成这样?”
齐氏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果断道:“是,天天都忙着。”
顾蓁这才真正明白过来,恐怕是北齐的事情太大,萧屹这才肯让姜太师插手吧。只是这天下之事不如人心叵测,姜太师逼着萧屹让自己碰了军权,难道就不怕有一日被君王忌讳么?也许姜家根本是不怕的,他们觉得是萧屹怕他们求着他们,不然现在怎么无计可施的还是接受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太可怕了,这个念头就是自己疯狂的验证,是她不应该有的妄想。
可是这念头一旦出现在脑海里,就轻易不能消失了。她心里忍不住盘算这样的机会有多大,忍不住盘算自己的得到与付出,忍不住盘算天下黎民和萧屹的江山。
她强迫自己暂时忘掉这个,看了一眼时辰,站起身来将手递给齐氏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嫂子和本宫一同往春日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