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不住拿余光去看晴天,见她的手指着衣裳上的蝶穿牡丹的花纹,忙道:“奴才买的是蝴蝶的、是蝴蝶的。”
晴天的表情似被惊雷滚过,脸色刷的全白了,惊叫一声萎顿了下去。
繁漪轻轻一笑,指了指晴雪:“自己掌嘴,二十。”
晴雪脸色一白。
可那些丫头啊,在桐疏阁里得意惯了,哪里肯呢!
微微瞥了邵妈妈一眼,扬起下颚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
“通风报信。”晴云把锦盒扔在晴天跟前,转头看了眼邵平,“只记得没坠着明珠么?匆匆间没来得及编个旁的样式顶上么!看来邵平是连自己买过什么都不知道了!”
邵平看妹妹这个样子更是慌了神,捡了簪子又看了一眼,擦了擦额角的汗,忙改口道:“小的一时记岔了,可能、可能买的不是蝴蝶簪子,姑娘恕罪、恕罪。”
晴云上了台阶站在廊下,垂首不再说话。
繁漪指尖点在茶盏上,依然滚烫着,刺刺的,淡淡一笑,“看邵平不是眼睛有问题,连脑子也有问题。自己买了什么都可以一而再的记错。”笑色一敛,“甄宝斋月初时就不卖蝴蝶式样的首饰了。”
邵平这才反应迎来,原来妹妹的手指的是牡丹,只是他站着,看到的角度不对,便以为她指的是蝴蝶了。
黑眸一扫看向晴雪,繁漪眼底有裂冰高悬,冷道:“你,自己动手,还是让人帮你!”
晴雪本能地向何妈妈求救。
繁漪看着何妈妈,笑着问道:“妈妈觉得掌嘴二十会不会过了?”
何妈妈垂下眼帘,自然明白过来繁漪这是在拔除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了,笑了笑,却是问了晴雪道:“你跟邵平说什么了?”
晴雪连连摇头,“奴婢什么都没说呀!”
繁漪轻轻一笑,端了茶盏拨弄几下,茶水的温度温厚,吃起来便有几分苦味出来,脸上犹自挂着淡淡的笑意道:“邵平啊,你可要想想清楚,这会儿自己都还摘不清,若是再包庇了嘴碎的烂污东西,那便是罪上加罪了。”
晴云只觉自己的心跳就要冲出喉间了,但那种出得气的感觉更让她觉得热血沸腾,扬声道:“偷盗大娘娘赏赐的东西,知道是什么罪名么?不知道,便由我来告诉你,官眷掌嘴五十,良民杖八十,贱民、杖毙!”
涉及了宫里的贵人,邵平哪里还敢隐瞒,腿一软就伏下了:“是、是她告诉我,妹妹拿了姑娘坠了明珠的簪子,叫我避开,旁的、旁的没说。”
繁漪看了眼晴云。
晴云会意,转身指了个婆子过来,“二十下,缺了几个声响便是你替她受了!”
婆子偷偷瞧了眼何妈妈,见她脸色难看至极却也没什么反应,便是毫不客气的打下去。
一声声闷响夹杂着哭泣听得人心头突突的乱跳。
二十下打完,晴雪的嘴上全是血了。
“邵平,你好好想想,自己买了东西后有没有人靠近过你?”何妈妈看着茶盏里的氤氲微浮,眼神往晴云的方向瞥了瞥,又笑着道:“难说是不是有哪个小蹄子瞧着晴天老子娘都有体面,心里嫉妒着,便起了腌臜心思想栽赃陷害了。”
晴云心头一突,带着一身热血瞬间跌进了深水寒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