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一笑,安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鬓边红玉髓的流苏轻轻摇曳,越发眉眼明媚,姜柔打趣道:“怎的,该不会是瞧中了繁漪好心思,讨了回去给你挣家产吧?”
繁漪:“……”当我不存在就好。
徐明睿却是一打折扇,疏懒的摇着,转脚去了男宾处,行了两步回身道:“听说四妹妹很有钱,倒也不用去挣什么家产了。”
姜柔啐他厚脸皮。
繁漪继续:“……”
寿宴开席早,又是夏日天光漫长,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边依旧霞光明媚,缠绵着酱紫与醉红曳满了整个长空。
一行人去给老夫人昏定,说了会子话才各自回院子。
回去的路上慕孤松喊了她去书房说话。
延儒院的布置与她做鬼时的样子一样,只是深夜会拿出来的画像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暗格里而已。
东南角的小气窗里投进一抹几近圆月明亮的光线落在烛火艰难的角落,倒显了几分柔和。
近身伺候的小厮上了茶来,便又退了出去。
慕孤松看了眼女儿,清淡的神色在烛火间微有柔软,温慈道:“以后离陈家二女远一些。”
繁漪微怔了一下,不意他在男宾处竟也晓得了。
想是徐明睿说起的吧,缓缓一笑:“恩,我知道。”
慕孤松抬手抚了宽大的袖子,给两只玉杯里斟上了清亮的茶水,氤氲袅袅。
推了一杯至繁漪面前,语调一如既往的沉稳无波:“姜太夫人今日必是寻了你谈话的,姜家是什么态度?”
嫩黄的茶水在玉杯里微微晃动,有了琼浆玉露的温润,这一套玉质茶具,是阿娘的遗物,繁漪轻轻呷了一口,半垂了眼帘,浅道:“父亲觉得他不该争取?”
慕孤松明白她的意有所指,面上闪过一抹温柔与酸涩的交织,转而道:“没什么该不该,若是能得到名正言顺的出身,自然是好的。”
那流素清光朦胧落在她身后,显得气质清冷的难以亲近,繁漪温然含笑:“不必在意旁人什么态度,只要姜侯爷想让他回去,最终云湘姑母便一定能入姜家祠堂。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慕孤松不意女儿说出如此断然的话来,抬眼瞧去,映着烛火的微黄,那张素白的小脸那样沉静而笃然,他从未见过繁漪这样一面,惊讶之后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嫡妻的算计陷害,她不吵不闹,只是一次次的收集好证据与口供送到他手里,一步步沉重而沉稳,等着他的心疼,逼着他展现维护。
只是他的维护怕是来的晚了,女儿对他并不如预料中慢慢亲近过来。
然慕孤松的神色依然平静,以朋友的平等姿态沉稳道:“等琰华的殿试成绩。”
繁漪摇头:“还不够。”将玉杯放回长案上,微微扬眉,“父亲觉得他能中的?”
慕孤松苦笑:“白先生与我说过,他的文章很有潜力。只是他这样做,我也能理解。”
繁漪微微一笑,透着了然:“白先生也是明白人。”又道,“上回怀熙大婚我遭袭击,大抵是姜家的郎君所为。他们晓得我与琰华亲厚,这是警告琰华不要去打破他们内部的平静。今日又有杀手潜进来,不过是琰华不在而未闹出动静。”
“只要抓住了对方残杀手足的证据,姜家为了遮掩丑闻,不叫闹起来,便是什么都答应了。当然了,若是能有翰林大人的风光,回姜家就更顺利了。”
慕孤松平整的眉心渐次拢起,“原是他们!”默了默,“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