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放缓了脚步,慢慢流连在锦绣之间,怎么看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余光见得幔帐摇曳了如水波纹,琰华转首望过去,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又澄澈,声音里带着出尘的柔情:“醒了?”拿银勾将幔帐挂起,然后在床沿坐下,揽了她在怀里替她轻轻揉着额角,“你这一觉睡的可沉的很,可补回些精神了?”
繁漪窝在他臂弯里伸了个懒腰,笑色懒懒道:“还是糊里糊涂的,春困磨人啊!什么时辰了?”
琰华扶了她坐好:“快要未时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早上也没好好用。”
眯眼看着春光暖暖,繁漪精神懒懒,打了个哈欠起身,由着他穿戴:“外头有什么精彩的?”
琰华一笑:“舅父去元郡王府拿人问话了。”
若是别的王爷府邸出事,却是不适合楚涵亲自接手。
可元郡王这个人实在太遭人厌,皇帝的态度也明显不如先帝的亲近,亲自动手才更显得楚涵不畏权势呢!
繁漪点了点头。
春日的外裳颜色俏丽,衬得她的肤色十分粉嫩。
琰华修长的指熟稔的替她将累丝嵌珍珠的桃花领扣扣好,又淡声道:“姚家举了丧。姚意浓被送出城外了。”
他有些忐忑,但抬头与她平和温柔的目光对上,心下便舒展开了。
繁漪的面容在薄薄的天光里显得格外澄净:“走,走到天边也逃不过去。”旋即又问道,“无音把药拿回来了?”
琰华倾身替她将宫绦系好,顺了顺长长坠下的流苏,应了一声道:“一日一粒服用着,很快破血的症状就会消失了。”
繁漪中指一勾,便把他顺好的流苏丝丝缕缕缠在了指上,清莹的目光深处似有一荡:“那可得催动着蓝氏快些动手了,不然哪一日那边而想着法儿叫了府医来请脉,可得露馅儿了。”
琰华一抬眼正好见着她幽深眼底的一抹悠远,眉心一动,疑惑地凝了她片刻:“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繁漪眨了眨眼,眼底便只剩了一片莹莹之色:“你何时见我做没计划的事了?”
那抹深沉的光消逝的太快,琰华来不及察觉出更多。
他知道妻子要瞒他什么,问是肯定问不出来什么的,便也歇了直接问的念头,只更仔细的观察她的神色:“你同沁微又合作了?方才也不知蓝氏听她说了什么,眼睛里的杀意都要挡不住了。”
繁漪捏着流苏在他鼻上扫了扫,长眉轻挑:“前有玉哥儿被算计,后又沁韵把手伸到了沁微的身边,二房对他们的不喜也没有那么遮掩了,沁微更是直接把沁韵按进了泥沼里。姜元靖无法拉拢了成为自己的助力,自然是要除掉的。那么有什么办法既能毁了咱们,又能重伤二房?”
琰华由着她逗弄猫儿似的在他面上搞怪,本是狭长显得微冷的眸子里盛满了宠溺:“你和云岚的身孕!”眉心又山峦迭起,“可以我们与二房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动手的原因。除非他要在闵家和慕家动脑筋。”
流苏在繁漪指尖旋出一朵花来,花影迷蒙里,她笑色悠远道:“云岚娘家有个不成器到处惹是生非的弟弟,慕家不是也有个风流情种云澈么?没有原因制造一个便是了,要反目成仇还不容易么?总有咱们防备不到的地方。”
前世姜元靖为了达到目的,不还把元隐和玉哥儿给杀了么!算计与自己无有关系的人,自然是更下得去手了。
“若是没人能找出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有人算计,就是再不合理,咱们都得认下这罪。何况,动手的人一定会是蓝氏。若是被揭破了什么,自有那蠢货吃罪,他这个做丈夫的顶多就是被人怀疑而已。来日娶进去有身份的,又有厉害的岳家帮他,那些怀疑又算得什么?”
琰华皱眉,拦着眼前绽开的花晕,心下有些担心:“闵家?除了沁微,又有谁要参与?”
繁漪瞧他一脸凝重,扬眉道:“怎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