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分析出这么多,云岚,你真厉害。”
闵氏笑了笑。
沁微嘴角抽了抽,转向了别处:“……”
二夫人似乎方从许多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抚了抚心口,将绷在心口的紧张慢慢吁了出去,忍不住含笑嗔怪道,“只是你们两个也忒大胆了些,有着身孕也敢这样冒险。”
一想到妻子怀着身孕参与这样危险的计划,元隐就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你怀着孩子,即便有所防备,也还是太危险了。幸亏都没事。”
闵氏并没有责怪他想的太少,淡淡而笑,却如日光蒙尘:“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我身边的都是什么人。若是不能把危险都剔除掉,我的玉儿,还有我腹中的孩子,岂不是终日与豺狼虎豹待在一处?”
事实证明,即便自小贴身伺候的,也会因为何种“不得以”的原因出卖、攀咬。
危险无处不在。
何况,丈夫那位青梅竹马的贵妾表妹也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不是没有把手伸过来过。
来日她若生下儿子,指不定又要生出妾室扶正的好心思来!
烛火在闵氏的眉心跳动,望向夜色里的庭院的目色有些邈远:“伤害不在今日,也会在明日。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我才能让我身边的叛徒全部消失!”
元隐有一瞬的语塞。
妻子没有明说,但他却从她的话里、微笑里,听出了看到了失落与失望。
成亲后的这些年,他一直埋头读书,有时候即便人在妻子身边,却总是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后宅的这些算计里。
她没有埋怨,只是温柔的表示对他学业上的支持与理解。
然而就在放下了紧绷读书的心思之后的这短短几日,他才晓得原来哪怕奴仆成群,哪怕衣食无忧,女子在后院里也从未真正安宁轻松过。
是他把妻子对自己的理解看的太理所当然,却忘了她哪怕成了一位母亲,也不过十多岁的小女子,面对算计、争端,她也需要支持,也会害怕。
元隐感愧万分,伸手去握了妻子的手。
闵氏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又似乎是有些羞赧,微微垂了首,顿了须臾后,却还是不着痕迹的移开了。
元隐看着自己一瞬温软之后微凉的指腹,隐约明白了,妻子似乎有意在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她在习惯背后没有依靠与依赖的感觉。
作为一个觉得三妻四妾正常不过的男子来说,应该高兴妻子的“得体距离感”,但他却发现自己不喜欢这样“得体”的妻子。
一点都不喜欢!
闵氏话中的“危险”,二夫人其实是懂得的。
做为姑母的角色来说,自然是希望侄女也能得宠,生下一儿半女,成全了与娘家的情分。
可作为正妻,她也懂得闵氏心里的芥蒂,与丈夫青梅竹马的妾室,无外乎是最大的情敌了,又要看着她这个婆母的面子,打压不得,针对不得,日日戳在眼底,如何能不恨。
可她也是作为女儿的人,母亲当初要让元隐娶王家的嫡女为妻,她没有答应,这一次只是个妾室,她又如何能再次拒绝呢?
瞧着闵氏面色不大好,短短几日又瘦了不少,二夫人忍不住皱眉担心道:“府医说你有小产之兆,是真的吗?身子还好吗?孩子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