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一直觉得她的眼神是宁静平和的,但那样的宁静又无遮无拦的仿佛一束不会转折的光,直直照进他的心底,让他觉得安心。
只要她在,就觉得什么样的为难算计都不算什么。
他的目光有一种迷蒙的温柔,似牵住风筝的细细一线,只落在她柔婉的面上:“给别人留有余地,便是给自己的内心留有底线。这便是你和姑母与旁人不同之处。”
繁漪一手支颐挨着交椅的扶手,莹莹看着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好福气,娶到了这么好的妻子!能文能武好心肠,有钱有闲有算计。”
阳光裹挟着花香拂进,闻着欲醉。
琰华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有抑不住的笑色晕在嘴角,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又粼粼耀目的光:“可不得是祖坟冒青烟了么!”
姜柔眉梢挑得老高,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感慨原来厚脸皮也是会传染的!
正说着,守在院外的女使含笑的声音响起,便见着怀熙捧着大肚子寻了过来:“你们可真是会躲,竟跑来这里闲磕牙,害我好找。”
繁漪看着她那隆地老高的肚子,扶着洪继尧的手那叫一个健步如飞,眼看着洪继尧都要去赶她的脚步了,还没来得及说“慢点儿走”,人就已经进了屋。
姜柔这位没怀过的表示十分惊叹:“我可真是……”怕她摔了。
洪继尧像是屏了口气在心头,扶着她好好坐下了才松懈出来。
琰华十分懂得他的紧张,怀着孕更比寻常娇贵些,毕竟碰不得、磕不得,偏有孕的人似乎有时候没有这样的自觉,颇是随性自在。
他们家这位更厉害,要不是太夫人亲自出马阻止,还想继续练剑呢!
繁漪暼了丈夫那一脸懂得的神色,就有点无语。
只是有孕,害喜的劲儿也过了,正常锻炼一下怎么了?有没有把自己累着。
话说她也在太夫人那里抗争过,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错,行动灵活自如,胎像也安稳,根本就不用那样草木皆兵的,并表示:“郡主说过的,多运动有助于孕妇自身增强体质,对孩子也好。”
但太夫人以一句“郡主自己都没生养过,没经验”就给按住了。
虽然姜柔十分不服气,但她的意见太夫人坚决不采纳。
还是二夫人和闵氏帮着一起劝了,才松口允许繁漪可练练五禽戏。
繁漪想着,总比让她光吃喝睡觉要好,也不好阳奉阴违的,就只能偃旗息鼓了,好歹保住了五禽戏的运动量,尽管那些动作真的是……
但看着怀熙这样还是不由想着,这生过一胎的果然就是不一样,小辣椒的大胆和爽利也到底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只是微微凸起的肚子,就哪里像是马上要五个月的样子?
差别啊!
怀熙一看她瞪着眼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拿绢子压了压额角沁出的汗,笑道:“等你生第二胎的时候也这样,经验丰富了嘛,孩子也比我们想象的要结实多了。”
繁漪有点难以想象,都是自己怀着的,一胎和二胎的心态还能有区别么?
不过关于孩子在肚子很结实这一点,她还是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倒了杯清水给她:“你怎么也出来呢!”
一路从大门口进来,距离委实不算短,又是正午的大日头晒着,怀熙脸蛋红扑扑的,正渴着,接了慢慢喝完了才道:“自上回去了侯府,我便没出过门了,在家实在无趣。文心早上替我买果子的时候听说你也出门了,我便央着继尧也带我出来。”
洪继尧摊了摊手,笑声爽朗道:“小祖宗要出门,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怀熙嗔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繁漪瞧着她面颊红润,精神也饱满,不似上一次临产时整个人是干瘦而紧绷的,想是没了秦家和小秦氏的阴毒算计处处围困,又有婆母帮着照看长子,看得出来怀熙这一胎怀的十分轻松。
夫妇两的感情也更加亲密了,没了新妇时的拘谨模样。
这样真好。
她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肚子,夏衫单薄,胎动的感觉就特别明显,不过又奇怪道:“肚子怎么是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