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太麻烦队长了。”
“我既说了帮你换药,就不会嫌麻烦。何况你是为了救我胳膊才受的伤,不做点什么我心也难安。”
鱼泽洋话都说这份上了,路云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换了药包扎好伤口后,鱼泽洋在路云不远处坐下。
“队长,你也受了伤,要不要我……”
鱼泽洋笑着摇头,“不必,我的伤不严重,我自己已经换过了。”
空气又静了下来。
“路小兄弟,我记得你叫路云对吧?路途的路,风云的云。”
“嗯!”路云点头,眸中自然而然涌上一抹激动,为鱼泽洋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而激动。
“我见有人叫你阿云,我以后也这般叫你吧,这样亲切些,阿云你说呢?”
“嗯。”
“我叫你来,是想单独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救了那两名队员,下午如果不是你,我们辛辛苦苦猎得的东西可能都要交到紫炎那帮人手上了。”
不论是鱼泽洋,还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荀成河、郑良才二人,依照他们的武功,其实完全可以轻松的从紫炎那群普通壮汉手中救回人质,可是他们并没有采取半点行动,想来就是不愿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
当时鱼泽洋会叫她出手,路云多少也能猜出几分。
平日她出彩的表现有了成效,成功被鱼泽洋瞧在了眼里,引起了他的兴趣。叫她出手一是为了更多了解她的实力,二也是在试探她对他的态度如何,是不是能为他所用吧。
如果她的实力足够,对他又敬仰忠诚,日后就能成为他明面上的棋子哦不手下了。
毕竟鱼泽洋想要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就要发展明面上的势力,不然在他不想彻底暴露自己实力之前,若是遇到危险,就会出现无能人可用的境地了。
不怪路云会这么想,实在是鱼泽洋的表现似乎都在朝她的预想中的那般发展。就比如现在,鱼泽洋便是在不经意的用温柔的网笼络住自己,好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也是,在这乱世中,如果是真正的圣父,早就不知死几回了。
但这也不能说目标人物平日所展现的圣父形象就是演的,圣父就不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真正无私伟大纯白无垢,那就是圣人了。纵横古今,圣人又有几人能做到?
所以,管目标人物是不是圣父呢。人都有私欲,这是人自己所不能控制的,谁都难以摆脱,自己都做不到,何以要求别人?
路云被说得脸有些“红”,声音也虚了几分,“没什么的,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也不单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出力。”
鱼泽洋笑意不断,“阿云你太谦虚了。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但是你先救下那两名队员,让紫炎的人再无法要挟我们,所以说你的功劳还是很大的。”
路云低下头佯装害羞了。
鱼泽洋的清爽好听的笑声浮在她头顶上空,“除了谢你之外,我找你来还想和你聊聊,昨日和你聊天挺愉快的。”说着,他声音顿了顿,“阿云,不耽误你时间吧?”
“我没什么事,队长想聊什么?”
鱼泽洋似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我记得阿云当初进队之前说自己这世上没亲人了,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提起这件事,路云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鱼泽洋见了忙道,“没关系的阿云,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路云:“……我爹是一个普通猎户,每日外出打猎,我娘就在家操持家务,我们全家靠着父亲打猎为生。本来日子还过得去,可是随着山里佣兵队增多,资源都被那些佣兵队占去了,我爹渐渐也就打不到什么猎物。”
“眼看家里渐渐揭不开锅,我爹就想着去投靠一个佣兵队。在人手底下虽然过日子会看人脸色,但总好过全家饿死。然而那些佣兵队都说要收只收我爹一人,拖家带口不收。就算我爹跪下百般求他们,他们都不松口。”
“爹是家里的顶梁柱,我那时又还小,爹自然不放心我和娘。如果是和平年代还好,可如今正逢乱世,我爹怎么放心我们娘俩独自生活,只好作罢。打猎这条路不能走了,我爹便想着种田,虽然日子清苦,但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那年荒年,收成不好,村里来了一伙强盗,把村里的粮食都给抢去了。本来收成不好,冬天能不能熬过去都难说,现在粮食被抢了,不就是要了全村人的命?那年,村里大部分人,包括我爹娘冬天都饿死了。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爹娘把仅剩的口粮都留给了我。”
“我爹娘死后,家也就没了,这些年我到处流浪乞讨。我年岁渐长,力气也大,其实也是可以找一个佣兵队进去的。但我对佣兵队印象很不好,不想投靠他们。不是因为当初那些佣兵队不收我们家,而是因为那年抢我们粮食的那伙强盗就是那些佣兵队!”
“流浪到金岩山下时,我在难民堆里听到了队长的事迹,他们都称你是大善人。我本是不信的,直到那日我亲眼瞧见了来给大家送吃的队长,那么温柔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我才意识到大家可能所言非虚。队长确实是个好人。也是因为队长,我第一次蒙生出了想加入一个佣兵队的心!”
“进了皓月后,队长也没有让我失望,是个真正的大好人。从那时候起,我就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努力训练,好报答队长的收留之恩!”
说完这一长串话后,路云都有些渴了。
这个故事是她事先编好的,今日才能顺利说出来,并且感情到位,连她自己都差点都信了。
事实上,在鱼泽洋听了之后,确实有些动容。
路云说这个故事时,很是平静,但他却没错过路云眸里偶尔流露出的痛苦,也因此知道路云的心没有并没有她表面那么平静。
他轻叹了口气,给路云倒了杯茶,“阿云,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路云捧着茶,听到这话,正想说什么,却又听鱼泽洋道,“不过,说出来了,是不是就好受些了呢。这么多年,这事一直藏在心底,阿云一定很难受吧。”
说罢,鱼泽洋对路云一笑,这一笑令仿若自带圣光的他更加圣洁温暖了,让人不由自主亲近信任他。
“嗯,好受些了,谢谢队长。”
“你给我说了你的故事,公平起见,我也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路云本还“沉浸”在过往,有些又不出来,听到鱼泽洋要给她说他的故事,她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颇为好奇地等着他往下说。
鱼泽洋见路云耳朵都要竖起来了,险些失笑,他也没卖关子,把故事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人,生长于富家,吃穿不愁,万千宠爱,便也养成了任性妄为的性子,只凭自己的心意做事,就这般无忧无虑过了十几年。直到有一天,宅内闯入了强盗,掠走所有金银财宝,杀光宅内上下所有人,那人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眼睁睁地看着家里被盗,家人被杀,他无能为力,甚至连冲上去拼命的勇气也没有,苟身于密道中,任强盗放一把大火之后大摇大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