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刺穿的他,身体迅速瘪了下去,没一会儿变成了一摊血水。
“替身术?”
众人第一次见这么诡异惊悚的术法,他们以为这种术法只在传说中才有。
“属下无能,让薛黎跑了,请主上责罚。”
雪裕主动上前请罪,其他人也是一脸自责。
薛黎只身一人来明月教,必然是有备而来,路云就没想过能抓住他,自然也没有罚雪裕等人。
路云看了眼地上的血水,毁了一个身外化身,薛黎必定元气大伤。
……
两日后,月辉殿。
阮仪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他躺在床上,疼得奄奄一息。
来明月教之前,他被薛黎下了蛊毒。
每个月,他体内的蛊毒会发作一次,必须服下解药才能继续活命。
阮仪身上备的解药已经没了,他背叛了薛黎,薛黎不会再给他解药。
若无意外,阮仪现在就只能乖乖等死。
他忽然很好奇,若是路云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心疼他,还是无动于衷?
只要想到路云可能不会在意,阮仪的心脏就揪成一团,疼得厉害,又空得厉害。
疼痛折磨着他,阮仪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他竟又想着,自己现在就这么死去也挺好的。
既是报复路云,也是报复自己。
他死了,路云会后悔、会愧疚的吧?哪怕只有丁点。
他那么喜欢她,愿意为她去死。
她会永远记得他。
一定会!
……
雪裕听到下面的汇报,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禀报主上。
那个名叫阮仪的男宠已经是临仙宫的弃子,如今对主上没有任何用处,不值得主上费心。
安安静静等待死亡,是他最好的结局。
内心却有一道声音在质问他:他真的只是为主上好,而没有半点私心吗?
等待主上垂青的人何其多,没了他,还有千千万个雪裕。
有柳瑜、徐鹤的前车之鉴在前,他若还想留在主上身边,就只能收起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安安分分地当个下属。
雪裕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又变成那个冰冷的左护法。
他决不允许别人代替他站到主上身边!
他永远都是主上的最得力的下属!
雪裕来到路云面前,如实禀报阮仪的情况。
路云抚摸着白猫柔软的皮毛,听到阮仪似中了毒,快不行了,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她不喜欢死人。
很不喜欢。
即使她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有太多人因她而死,但她依旧不习惯。
路云给阮仪找了个大夫,大夫忙活了半天,终于把阮仪给救了回来,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阮仪的毒并没有解,这毒罕见,恐怕除了下毒之人,没有第二个人能解。
大夫的话,阮仪自然也听到了,那张绝美的脸苍白若纸,却因为不想让路云担心,硬挤出一抹笑,看上去更加脆弱易碎,楚楚可怜。
“教主,不必管奴家了。奴家选择教主的那天起,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这个结果是奴才该受的。奴才就要死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教主,奴家喜欢您,真的很喜欢您。从您跳下湖中救下奴家的那一刻起,奴家就喜欢上了你。奴家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以为是利用,可是最后发现都是奴家想要接近您给自己找的借口。”
“被抓进临仙宫后,奴家日日夜夜受蛊虫折磨,想到最多的就是教主您。就算是死,奴家也要再见您一面。抱着这个想法,奴家才活到了现在。”
“如今奴家已经见到了教主,您还愿意听奴家说那么话,奴家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待一个病人,路云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道,“好好休息吧,解药的事本座会想办法。”
看样子,路云并没有打算放弃他?
阮仪受宠若惊,却又想到大夫说的话。
他这毒,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
要解他身上的毒,只能去找薛黎。
想到薛黎,阮仪就想到他那恐怖的手段,心生胆寒,劝道,“教主,您不必为奴家费心,奴家本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的赏赐,奴家知足了。”
“嗯。”
路云不愿就着一个话题没完,干脆顺着他的话说。
阮仪不想路云为他冒险,但路云真的答应他之后,他又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他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
路云本想派人寻找薛黎的踪迹,没想到薛黎自己倒送上门来。
“想要解药,夜半三更,紫山碧水亭见。”信的末尾写的是薛黎的名字。
看来薛黎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夜半三更,紫山碧水亭。
路云来的时候,薛黎已经到了。
今夜无星也无月,天空暗沉,树影幢幢,碧波深深,岸边的倒影宛若鬼魅张牙舞爪,山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尔后死一般的寂静。
负手站在亭中的薛黎,白衣翩翩,肌肤如玉,圣洁光辉,恍若仙人降临。
察觉到路云来了,薛黎对她展露一个微笑,在这样寂静漆黑的夜中,多了几分妖异阴森,仙人化作了山鬼。
“路云,你来了。”
薛黎好似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声音扭曲而又满足。
“解药。”
路云一来便问解药,薛黎眼眸微敛,笑容之下藏着无尽的危险,“你真的就那么在意那个家伙?”
“解药。”
“若是我不给呢?”
“那我只好自己动手取了。”
“好啊,那你就试试。”
两人交手,天地色变,狂风大作,湖面水花四溅,树影摇曳,惊起飞鸟一片。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试探了对方的深浅,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手。
路云:“你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还敢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的,不是吗?”薛黎笃定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