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风一吹,娇嫩的花瓣脱离了树梢,欢快肆意地在空中翩飞,短暂的自由过后便是落在地上化为泥。
偶有花瓣幸运地攀上紫衣女子的乌发、衣裙,成为旁人眼中的一幅画,痴缠、迷恋,碍于身份却也只能隐忍。
空灵悠扬的琴声从紫衣女子指尖溢出,听得人忍不住驻足,就连天空的飞过的鸟儿也下意识掉头停在近前的树梢上,歪着脑袋细细聆听。
“路姑娘的琴艺又进步了。”
“可不是。”
一曲罢,下人们堪堪回神,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己的丑态,掩饰般没话找话。
路姑娘,也就是路云,是他们家公子三个月前从奴隶场带回的,被公子奉为上宾。
据说路姑娘原本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御灵高手,与公子是知己好友,可惜一朝被奸人所害,记忆尽失、灵力全无,成了一个废人。
不过就算成了一个废人,路姑娘也没有萎靡不振,单看那通身不凡的气质与容貌,都足以叫人失神,惊为天人。
“你们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做事!”一个丫鬟出现,看到躲在一旁围观的这些人,她心头一阵不快,真想挖了他们的眼睛。
月仪是上官府一等大丫鬟,得罪了她没好处,很快这些人如鸟兽散。
待人走光后,月仪转身望着那道紫衣人影,她本该厌恶的。
在她的心中,自家公子举世无双,所有人都配不上他。他就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接受所有人的仰望,包括她。
可是路云出现了,公子的眼里有了光,他们谈笑风生,携手垂钓,旁人无法插足。
凭什么?公子身份如此高贵,一个下贱的奴隶怎配站在公子身边?
在得知自己被调去伺候路云时,月仪起初是怨憎的,不断在心里诋毁对方。
可是不知从什么起,她诋毁那人的次数越来越少,反倒是时常对着人发呆。
月仪意识到自己变得不正常了——
她现在竟觉得所有人都配不上路云,就算是公子也一样。
月仪端着茶一步步往前,忽然脚下被什么绊倒,人连茶水往那人身上扑去。
茶杯砸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月仪被那人揽在怀里,淡香袭来,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对不起,路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月仪快哭了,小脸绯红,一个劲地道歉。
“不要紧,下次小心点便是。”女子声音如珠玉坠入玉盘,清泠悦耳。
月仪的脸更加红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偷偷诋毁过对方,又羞又愧。她抬起眸子,余光触及到女子脖颈处的白,心神一悸,呼吸不禁开始加重。
她、她还坐在路姑娘腿上!
月仪赶紧起身,她的心神还留在路云身上,发现路云领口湿了一片,想到那茶还是热的,她的心里不由就着急起来,上前就想女子的情况,被路云一只手止住了。
月仪也知自己孟浪了,她着急忙慌解释,“路姑娘你别误会,方才那茶水还是热的,我担心您……”
“我知道,无碍。”
就在这时,一人走进院中,像是没察觉到眼前微妙的气氛,平静道,“路姑娘,公子请你过去。”
“我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过去。”路云又对身侧的丫鬟道,“月仪,劳烦你收拾一下这里了。”
被点到名的月仪忙道,“是,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