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她看见陶歆脚底、那两条蜈蚣般丑陋的疤,真的转移到了他脸上,就像两条血泪挂在他的眼睛下方,说不出的恐怖骇人。
“陶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凡事依赖你,害你受伤;更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叫你忍着剧痛自行恢复……还落得如此境地。对不起!”
陶歆敲门许久,不见阿婉来开,他索性不请自入,看她在磨蹭什么。才进得门,他就一眼看见阿婉和衣躺在床上抽噎不止,脸颊和枕头一片湿漉漉的。
这是什么情况?昨夜骂她太狠,惊着了?陶歆伸手摸摸阿婉的额头,也不烫啊!他正想把手抽回,却被阿婉一把抓住:“陶哥哥,你把疤转给我——我不介意的!”
疤?陶歆的手还贴在阿婉的脸颊上,他能想到的疤,也只有脚上的那两条扭曲的红痕,还有溃烂扩散的趋势。回想昨夜阿婉出去寻找白裔,回来之后就一直神情怏怏的,他猜白裔又跟她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言论。
如果阿婉梦里说的疤就是这两条,如果她已经知道这伤疤即使痊愈后也会转移,他就更不能给她了!小姑娘家才更爱美吧!陶歆这么想着,心里是又好笑又感动。原本伸出的另一只手,准备在她脑门上弹个脑瓜崩呢,但现在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临出手又变做在她脑门上的一通乱揉:“傻丫头!做什么梦呢,哭成这样?快起床啦!起床后有你陶哥哥欺负,保准你忘了梦境里的不快!”
阿婉听到了陶歆的“召唤”,终于从难过的梦里惊醒来。她瞪着两只略显呆滞的肿泡眼,第一大胆的抱住陶歆俯身的脸颊,摩挲着一再确认他的安然无恙。
陶歆的脸被阿婉双手挤成一个猪头状,他无力的朝天翻一个白眼:你这么对待一个伤员良心上过得去么?要不是现在心里还残留着些对阿婉的感动和欣慰,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一巴掌把她扇到九霄云外去。
“陶哥哥,你(的脸)没事?”阿婉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几十遍的查看,终于放下心来。
陶歆用力挣开阿婉的钳制,两手齐上,捏住她的脸颊好一通揉搓:“有没有事?你说呢!现在你自己感受一下有没有事!”
阿婉的脸被陶歆揉得通红,但却傻傻的笑了。虽然还是被陶歆欺负,可她却觉得这就是她能想象和期待的岁月静好。还好只是做一场梦!她暗自庆幸掌柜的昨夜及时告诉了她这一切,让她还能去扭转和弥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再次得到冰魄凝露——让她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
陶歆被阿婉傻木呵呵的模样逗乐,终于丢开了对她的搓磨。他轻拍一下阿婉的脑袋道:“既然醒了就赶紧下床、洗漱去;动作麻溜的!吃了早饭,今儿你还得同我一道早早下山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