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记性好,下上的路走过两遍,仔细回想一番还是能依稀记住,只不过速度极其缓慢,形同蜗牛漫步。
司离痕这次果然也信守承诺没有再追来,想必是真的被她那话给刺到了。男人都有极强的自尊,他更是不会例外。
甚至对于越强大的男人来说,尊严更甚,寻常人自然是不敢轻易惹之不悦,偶有对他不敬的,他完全可以杀之而后快。
可偏偏他遇上了他无可奈何,又不忍舍弃之人。
她竭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的那抹愧疚与歉意,顶着寒风与与林间黑鸦鸣叫的声音前行。
暮色降临,但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在她眼中都是别无二致的。
颤颤巍巍的下了山后,明月高悬于顶,已是深夜。幸而路上遇一个夜归马夫,此刻已经闭城,马夫也无处可去,本想在马车内将就着睡一晚。却恰巧遇见叶浅一盲人,又出手阔绰,便索性同意拉着她去城郊。
马车在一座种满竹林的清幽宅院前停下,马夫见她眼盲有几分可怜,便亲自扶她下马,将她领到大门前,替她敲门。
院中人似乎并未睡,又像是时刻等着人前来似的,不过敲了三下,大门便立即从内侧被打开来。
开门的一个鹅蛋脸姑娘,脸颊消瘦,那双本来颓然的眼神,再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突然绽放起了耀眼的光华,像两颗小灯笼,憔悴的小脸也红扑扑的。
“少,少主?!”青卜异常震惊,半张着嘴,眼眶也渐渐湿润,似乎还有一丝不可置信,她猛的扑上前紧紧抱住叶浅,失声痛哭,“少主,真的是你吗,少主,呜呜呜,这一个多月你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青卜都快担心死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我们进去慢慢说。”叶浅轻轻拍了拍青卜的后背,眼眶也渐渐发热湿润。
她消失的这些日子,青卜,师兄一定担心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说不定还劳心劳力日夜寻找她的踪迹。她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该早些出来与他们汇合,也不至于令关心自己的人如此担惊受怕。
“好。”青卜放开叶浅,抽抽搭搭的看向她,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来,她面色一僵,呼吸猛的停滞,伸手在叶浅眼前晃动两下
没反应?!
“少主!呜呜呜......”青卜复又将叶浅一把搂住,哭声更加凄惨悲切,伤痛欲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语都断断续续,“少主,你,你眼,睛,眼睛怎,怎么了,呜呜呜,你眼睛是不是,看,看不见啦,呜呜呜......”
叶浅双手下垂,怔了怔。眼中痛意稍纵即逝,随后淡淡一笑,“没事,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