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朔似乎想明白了,他的话让我知道,他也觉得夜渐离是我的暗线,我这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要多费口舌,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只我听他夸白将军,就忍不住连连摇头:“别别别,别再喊我白将军了,我不要当白将军,她太可怕了。”
我说时,想到那个破头,一口一个“后世”的轻蔑口气,并且,连我都算计在内,逼着我去找下一颗头!这白将军……真是不讨喜又可怕!
苏朔拧眉,我则转移话题,迅速挪到苏朔面前,把脖子扭给他,“好了苏朔,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脖子,我把遗言背给你听,我们收拾一下去墓里。”
苏朔这里已经检验完毕,一切真相大白,一切都是白将军安排的,这叫人心里佩服,也让人觉得恐惧和不喜,转移话题也没用,还是抖了一抖,忍不住和苏朔吐槽道:“我说,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家伙,和谁在一起,谁都有压力吧?”
这都多少年了,事情居然能算的一步不差,天才、鬼才?那是神才了!
我心里腹诽时,苏朔的手指在我脖子上轻轻撩动的笑:“压力倒没有,白将军她……。”
“别别别!别再喊我白将军了。”
他说的时候,我纠正他道,“我是韩夫人,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我说的时候,下意识的往旁侧看了看,明知道我旁侧没有脑袋,我还是忍不住偏头,脑袋里浮现白将军方才容颜老去、白发苍苍的样子。
也是这时候,关于容颜老去和白发苍苍,让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苏朔,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
我说的时候,苏朔已经从我脖子挪开,擒住我的手腕,把脉。这时候,他手指一顿,声音笑意盈盈的,“你指哪一件。”
我心口一口气没提上来,合着这家伙骗我……不止一件事!
然后他不等我开口又道:“大事没有过,可小事有很多。”
我这节骨眼上,懒得和他计较,说了句“阴阳调和”后,感觉他手指一僵,然后他“嗯”了一声,道:“我只是想让他憋着、他自己说的,不愿碰你,那就憋死他好了。”
苏朔说的情理之中,也是我意料之中。
然后他又来看我的脖子,我这时候,偏了头看他道——
“那我真的会生下半条影子?”
他声音淡淡,冰凉温柔的气息拂动在我耳旁:“也许是没有影子的鬼。”
说完后,他全都检查完了,“脉象来看,你身体比以前好很多。”
我嘴角勾了勾,“是啊,身体很轻盈,觉得自己能飞了……”
我说完,他看着我道:“你到现在都还没说白将军的‘遗言’。”
我这“嗯”了一声后,清清嗓子给他背了一遍后,看他低头两三秒,大约是沉思,而我再次背的时候,打了个抖:“她可真吓人。”
“嗯?”苏朔大概是消化完了白将军的遗言,抬头看我时,我摊开手道:“我是说,她什么都算到,且那么狠心,好吓人。”
我说的时候,又抖了一抖,然后被苏朔摸了摸头:“傻霂霂,都过去了。”
苏朔说的时候,眸光里满是心疼,而我在那心疼的目光下,微微一怔,随后我就别开脸。
再苦,也不如你的苦。现在大家都生在这个时代,背负着情债和哀伤,韩悟、夜渐离、苏朔……其实你们都比我苦,我这个始作俑者却忘记一切。
我心里想的时候,面上还是笑着,我若不笑,我若还在那个痛苦的回忆里,那么……
韩悟苏朔他们,这辈子怕是都走不出地狱了。
收敛了难过,我往床下一跳,摇晃着脑袋,佯装“痛苦”的撒娇卖乖道:“哎呀,苏朔,我忽然有些不适应了!因为我现在脑袋里头什么都条理清晰,一秒钟就得出结论!这换做以前,我这破脑袋瓜,定想不出一二,这感觉……好奇怪啊!”
我这般傻乎乎的故意说时,听苏朔笑了——
“傻霂霂,那是韩夫人英明神武,神机妙算。”
他说着,笑着,避开了白将军这三个字。
而我看着他的笑,一点也不开心。
如我所言,我现在太聪明了,我看着他笑,只觉得难过,因为我脑袋里清楚的记得,白将军的转世是用青瑶的魂飞魄散,世上再无她换取来的。
苏朔,我不知道前世有什么瓜葛,那颗脑袋里,一点点前世的事都没有,可是,你每每夸我,看我时,你的心里,想的都是青瑶吧?我望着他,心里想的时候,面上是不敢说的。
我只笑,“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好在头颅没了,夜渐离不会被斩首,我们到那儿后,直接去你的墓下墓!”
我笑说着往前,走的时候,记起很久之前,我看过的一本小说,那里面有句话叫——
情深不寿,过慧易夭。
时至今日,自己什么都想个清楚透彻,才明白个中滋味。
这种什么都清楚的感觉,好生难熬,最难熬的是,难过着,却还要笑,免得他人担心。
而苏朔……你坚持了多久?这样的笑,已经成了面具吧!
我走出门的时候,脑子里清楚的记得,苏朔刚才说——
距离和韩悟约定的斩首时间,还有半天!
应该还来得及。
只是我到门口时,忽然听苏朔道:“小白,等一下,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