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落汤鸡的年轻女子心有余悸地迅速后退，“你你离我远点。”

他难得听话没有上前，与她隔了一段距离。

少年自己的状况也不太好，心跳剧烈，全身的力量都仿佛被抽空了，伴随而来的还有难以忍受的头痛——密罗心惑的副作用。

一百多年里，山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甚至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压抑不住妖化的冲动。

这就是成为混沌宿主的代价吧，但就算失去所有力量又如何？他终于得到了拯救海国的东西。

现在，该是来解决另一件事的时候了。

他眯起眼睛，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

灵珈惊悚地看到眼前白发少年变回妖怪的外形，虽然还听话的没靠近，但全身上下的气势已与先前天差地别。

灵珈第一个想法是，他终于原形毕露想吃了自己！

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他想这么做，早在大国寺就可以连骨头带皮、油炸清蒸红焖不带重样的吃上八百遍。

难道他一定要在海国举行个什么什么仪式之后才能下手，所以才假心假意地先帮自己几回，再不远千里弄晕她带过来？

对了，一定是因为自己和那个叫淮音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他想杀了自己为她招魂！

灵珈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偏偏妖怪少年还挑着若有所思的笑意，不断上下打量着她，像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怎么办？

都怪自己太相信他了！早知道就不该独自离开，应该和空明他们一道走的！

可是、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把他当做好人了啊，仿佛刻在骨子里无法消磨。为什么这么相信他来着？

哎，说到底，都怪他长了一张迷惑众生的脸！！

短短时间内，灵珈已经百转千回了无数个念头。她紧张兮兮地舔着嘴唇，瞪大眼睛迅速看了看四周，一言不发就挑了离他最远最安全的路线，往来时的入口跑去。

山猫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如果淮音没有经历那一切，没有变成凛冬的杀手，应该也会成长为阿灵这样的性子吧。

天真无邪、玲珑剔透的，总是充满朝气。

虽然这样也很好，可他每次看着阿灵，都会想起另一双黑白分明的冷漠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曾经用惊艳绝世的魔呓岑隐，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过；曾经孤身一人，肃杀地闯入明仙教；也曾经从高空一跃而下，带着燃烧的剑出现在混乱战场上。

山猫一直因为淮音失忆而震怒，此刻却变了心境——如果能够选择，他倒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太痛苦了，他在淮音的记忆中，看到的全是晦暗、流血、背叛和杀戮。

这样就很好。

她不再是凛冬的淮音，只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灵珈。

山猫慢慢地跟在她身后，湛蓝的眼中专注而深情。

这样就很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阿灵困在身边，让她永远没有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