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三十日,上午时分,大雪依旧纷纷而下,池阳城内更是一片银装素裹
可池阳城的校场之内,那洁白的雪面之上却已经被大量的鲜血所染红,显得格外的刺眼!
河内王刘粲派来护送康贵女的副将和他的几百名亲信都被枭首示众,剩余的人马也被傅虎和彭天护的军队给严密看管了起来,但凡稍有异动,就是一阵无情的砍杀!
中山王刘曜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又用力地吸了一口充满了血腥气味的冷空气,竟是把他脑袋中还残留的一些浑浑噩噩都一扫而光!
尤其是望着那满地的无头尸体,中山王刘曜更是清楚地认识到只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无情杀戮才能让他重新找回失去的信心!
游子远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中山王刘曜片刻,然后嘴唇忍不住地蠕动了几下,犹豫着要不要在他刘曜兴头上的时候说上几句……
“大王……”
“有屁快放!”
“这些降兵……”
“吞吞吐吐做什么?!是不是还没关够禁闭?!说吧!这些刘粲的降兵,你说该怎么办?!”
游子远可是真的被软禁怕了,所以赶紧直言不讳道:“大王虽然杀了一些人,可实际上也不算是真的和河内王刘粲反目成仇……,只要我们把这件事的过错都咬死在这个副将的身上,就说他图谋对康贵女不轨,恰巧被我们发现,就替他刘粲以正国法了……”
“让他刘粲来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就这么一点点教训,我怕刘粲那混小子还是不长记性!”
“大王!这些降兵可都是来自我们匈奴人各个骁勇善战的部族,真的把他们坑杀了,对大王实在是得不偿失啊,不如趁着今天恩威并施,全部收为己用,也正好补充一下我们兵力上的损失……”
听到“兵力损失”几个字,中山王刘曜的嘴角立时抽搐了几下,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该死的贾彦度,一时之间不仅气得腹胀难受,就连咳嗽也似乎加重了不少!
游子远面露担忧之色,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嘘寒问暖,却是不想中山王刘曜已经对着他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好一会儿,中山王刘曜才慢慢缓过了劲,然后忽然用着意味深长地语调说道:“子远……,你有没有觉得从昨夜到今晨,所有的事情都似乎透着一股子蹊跷?!”
“大王是指刘粲那个蠢货白白给我们送了大王几万精兵呢?!还是说康贵女前来通风报信的事情?!又或者是昨夜城墙上突然出现的刺客?!”
“这些事情看似都没有直接的关联,可孤王总觉得其中必定有些牵连,而且孤王派出去的使者至今未回,反倒是这个康贵女和北宫纯带着刘粲的书信来了……”
“微臣觉得,我们的使者多半已经身死……,至于原因,那恐怕就得好好问问康贵女了……”
“蠢货!现在还怎么问?!难道说康贵女给孤王通风报信是大逆不道?!就应该看着孤王被刘粲那个小畜生害死才对?!”
游子远一听中山王刘曜已经把话挑明,再想从这事上质疑康贵女已然毫无意义,立时就缩了缩脖子,赶紧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哼!都怪那个副将!一见我们突袭他,并且控制了他的军队,这个混蛋竟然二话不说就直接自刎殉主了!哼哼!刘粲这小子倒是有不少死忠啊!”
“微臣也仔细盘问了不少人,得出的结论和康贵女所说并无差异,确实是刘粲和陈元达想要谋算大王!”
“不仅仅是孤的首级吧?!他们想要的还有长安和整个关中!不然为何派这么多人来?!拿下池阳之后,他们就可以从新丰直接发兵长安,一举拿下关中!”
游子远听完刘曜这些话,也是忍不住眼角一抬,这番条理清晰的真知灼见,哪里像是一个宿醉未醒,甚至大病不起的人?!
难道真是被这场及时的大雪给下醒了?!
中山王刘曜自然不知道游子远此刻在腹诽些什么,但长时间站在风雪之中,对他这种大病未愈的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勉强,所以有些疲惫地说道:“把这些降兵发散下去,让各位将军自己去挑选!”
“那康贵女的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