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你习得了乾坤借法。”
“乾坤借法……但是在初圣之后,直到三圣洞玄,这玩意在业罗不说是人手一部的烂大街功法,也绝不是无人能够修成走通的绝路,那么如此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为什么从来没有后续的九幽守御者事迹流出?”
“但是在罗叶剑破大千之门,以身补天身陨之后,那件甲衣便已然遗失不见,直到吾那日看了你一眼,才再次记起这段已经久远的记忆。”
顾判深吸口气,忽然露出些许古怪的笑容,“按照前辈的意思,那东西可能是实在没得选了,才会落在了晚辈的身上。”
“吾未曾亲眼目睹,所以无法直言。”
“我也曾穿上那身甲衣,但是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是因为你的实力太低,高度未到,自然无法感受到它的厉害之处。”
虚幻身影仿佛陷入回忆,就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等你真正达到了当初轮回剑的高度,就能知晓究竟何为乾坤借法,亦能真正体会到九幽御守者之铠的真正恐怖之处。”
顾判再一次沉默下去,细细思索品味着话里的意思,过了很久之后才忽然换了个话题道,“这座摩云山,还有山下的摩云城,究竟是怎么了,这些居于山上山下的生灵,又到哪里去了?”
“这本就是一座鬼城,一座尸山,被吾从此方天地切割分离出来的死地,又何来的居于此间的各种生灵?”
“尸山、鬼城、死地……所以说那些活生生的人,那些鲜美的鱼和甘冽的酒,难道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非都是你自己的感觉而已,而在这片被吾完全掌控之地,你眼中的真假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或许只有当你站到了和吾相同的高度时,才能够一眼看破所有的一切。”
“听上去越说越玄了,我有些不喜欢。”
顾判一点点握住了隐于虚空的双刃大斧,忽然间又不想再说下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
笼罩了整座山顶的黑暗,忽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浓郁,短短数个呼吸间已经犹如胶水般粘稠浓郁。
他的斧头终究没有真正抽出来,而是眯起眼睛,目不转瞬盯着对面摇曳不定的身影,同时也是在感受着周身如同墨汁般翻涌起来的怨念。
为什么说战场一向是煞气怨念聚集之所?
因为那里死的人多。
而且越是尸山血海的大战战场,在后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煞气冲天,经久不散。
但此时此刻,在这座摩云峰顶,却是聚集起了比血腥沙场更加恐怖凝聚的煞气怨念,已经到了影响此方封闭天地的程度。
石桌一侧,顾判周身不由自主升起炽白真火,抵挡着越来越凶戾的怨念侵袭。
这一举动就像是在游弋的鲨鱼群中划破了一袋血包,又像是在无数飞蛾之内点燃了一丛篝火,瞬间就将粘稠到化不开的怨念尽皆引爆沸腾,化作一道道汹涌澎湃的大浪,朝着他拍打了过来。
然而在石桌对面,那道身影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那一黑一白两只眼眸越来越亮,就像是两轮缩小版的圆月,透射出黑白交织的冰冷光芒,落在顾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