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甘宁起家不过就是各地拼凑起来的落魄户,其实都是各地的农户子弟,后来沦为了流民,有的甚至流亡之前就是奴仆一般的人物,这等人即便在条件稍稍好一些的时候,也不过是贱籍,主人家也可随意打杀,官府也管不着,就算是稍稍在家族之中有些地位的,不过都是些旁支,一但大难临头,首先遭殃的便是他们。
说到实质之处,即便甘宁投了黄祖,也只能算得上他甘宁的私军,其他人都是号令不动的,这个时候还好,总算是有甘宁这么一个人物,带领了他们,他们经历的磨难也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多半都是手上沾了人命,哪里还知道什么朝廷,官府,都是泥腿子出身,在这里面不过就是谁能给上一口饭吃就为谁卖命到底,他们的想法很单纯,无法指摘,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稍微有点心思的,无非想的不过就是立下些许战功,混到一个小校,有点闲钱,取个浑家,把香火延续下去。
例如甘宁这种心怀鸿鹄志向的人也有,但是毕竟只是少数,连吃饭都是问题,谁还会想着王爷头上戴顶白帽子的问题,这群人在世俗之中,厮杀滚打,夹缝之中生存,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每行进一步,都是拼了命,前一刻此处还是赖以依靠之处,可是转眼之间却是要拼了命的铺就一条血肉之躯,只为冲出一条生路,哪怕就只要有一人冲出去也好。
毕竟,那就不算是白死了啊。
“吾乃甘宁甘兴霸,本是一靠打家劫舍的强人,少年好游侠,纠集人马,持弓弩,组渠师夺船只财物,身佩铃铛,衣着华丽,人称锦帆好汉,好不快哉,今日如此死法,绝不甘心,谁人想取甘宁项上人头,搏个富贵出身,只管上前来。”
“巴郡甘宁,死于此!”
“永安李帆,死于此!”
“巴西陈道,死于此!”
甘宁身后,上百甲士振臂狂呼……
凌统这个时候,也只是万分的感慨道:“甘宁这厮带兵的功夫倒还真是不赖!居然能杀到这等地步!我们来的时候准备得充足,就是这般,还险些被他们给硬生生的撞出一条活路,也算是厉害了。这次事了,要是这厮还能活着,说不定我还正眼看他一眼。”
更边上的一员亲卫,这个时候冲着凌统道:“人言甘宁性情暴烈,但对待士卒极为优厚,倒是不假,此次为报老将军血仇,即便是当中有些有勇有谋的好汉,吾等也绝不放得一人脱逃。”
凌统也不再说什么,此处战事,就这般罢,几年血仇,一朝得报,也说不出究竟是报了父仇的快意,还是执念失却之后的迷茫!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他们的后方,人喊马嘶之声,隐隐就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