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醺的心逐渐的沉了下来,要知道直到现在为止,从传递过来的军情当中可以知道,后面的战船不仅仅没有冲出一条通路来,反而因为战船调头没有了冲力,如此一来搁浅的战船不知不觉又多了一艘,后面混乱不堪,指挥能力已经是全部丧失。
蔡醺狠狠的咬着牙,手掌最后捏成一个拳头:“可恶至极,将士们,休要与黄盖程普恋战,与我速速冲上岸去,擒拿周瑜,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蔡醺似乎也有些急了,指挥战船拼命冲击正对面的程普和黄盖,只要能登上岸边,士兵们一但弃了战船反而能够将战斗力就能大大提高,他的部下有一部分是青徐水军,他们本就是从步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北人悍勇,届时靠着步战优势,也有能够坚持到蔡全的救援!
不过这一切都是蔡醺自己所想的而已,黄盖和程普所部就挡在他们的面前,驱使着无数的战船在浅滩来回穿梭,收割人命,现在两军离得近,江东士卒不惧水上颠簸,准头极佳,蔡醺的大批士兵中箭落水,江面上一片血色。
蔡醺这个时候也是血气上涌,现在已经是九死一生的格局,只有拼尽全力,向江岸周瑜死扑,这才有一线生机,蔡醺几近疯狂,下了死令,必须冲上岸去,谁退缩就杀了谁,蔡醺亲自提着佩剑,在数百亲卫的团团护卫之下,率先弃了船,督促士卒拼力向前,毕竟蔡醺兵力比之黄盖程普要多上许多,在死伤无数之后,却是终于被蔡醺率部曲冲出了一条活路,向着江岸登去。
蔡醺身先士卒,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稍稍守住一段江岸,便是松了一口气,江岸的曹军士卒拼死遮护着此处,另外一边,蔡醺还在指挥着其余大船快速登岸,曹军源源不断的士卒从大船之上跳了下来,一但下了船,这些曹军士卒便是再也没有可以倚仗的据守之处,可以说蔡醺这一招棋算得上破釜沉舟,也算得上极其之臭。
无数的曹军士卒刚一下水,便是被黄盖程普的小船截杀,冲上岸边之人不过是半数不到,蔡醺也不为所动,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用人命堆出一条血路来而已,蔡醺这个时候也是到了岸边,密密麻麻大约有七八千人,这个时候蔡醺心中稍稍定了一下。
可是这个时候,曹军所抵达之处,并不是周瑜的水寨,周瑜所下的水寨,舟船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他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到了浅滩这边,远远的只能看到周瑜的水寨寨墙和大旗,曹军上下已经是一团乱麻,毫无建制,还没有来及找到周瑜的影子,只听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离岸边不远的山坡之上,骤然又出现了一支队伍,足有三千人上下的军队。
领兵之人乃是吕蒙,吕蒙也是渡江南下之人,少年时依附自己的姐夫邓当,随孙策为将,以胆气在军中着称,累封别部司马,孙权统事后,渐受重用,从破黄祖作先登,封横野中郎将。
周瑜对于吕蒙这员将领是相当看重的,虽然这个时候的吕蒙稍稍显得有些稚嫩,而且是一介武夫,对于智谋之上常常需要人提点一二,不过周瑜对吕蒙的潜力十分看好,这员将领的学习能力极强,自身又刻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管在什么战事之上,周瑜能够带上吕蒙的绝对不落下。
到了这个时候,吕蒙所部就是压死蔡醺最后一根稻草。
吕蒙率领甲士不断的向江岸压过来,“横野中郎将吕蒙在此,我家都督神机妙算,蔡醺小儿快快束手就擒!”
一时之间,曹军所部面如死灰,这些江东士兵们一边向江岸压过去,一边张弓搭箭,遥遥的向着蔡醺的军队开始疯狂射击,顿时,一场铺天盖地的箭雨迎面袭来。
这些曹军士兵,也是敢战的,打到这个时候,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退怯之意,不过这个时候吕蒙带着大军逼迫而来,刚刚登岸的士兵们,纷纷中箭死于非命,尸体在江岸堆积如山,蔡醺所部一时之间大哗,纷纷往江水之中退去。
这样一来,曹军水师,更是落入了必死的局面,吕蒙所部扑天盖地的杀过来,他们眼看着根本上不了岸,黄盖程普此时此刻有收拾了江面余烬,接连冲翻战船,士兵落水无数,就要向着蔡醺这支陷入绝境的军马夹击而来。
蔡醺拔出佩剑:“将士们,事已至此,我等只能拼死一决,杀上去!”蔡醺如此作为,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现在只能是再度选择冲上江岸,倚仗高处据守,等待蔡全所部的救援,可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吕蒙大军注定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难上加难!
可是事到如今,并没有其他法子,只有如此罢,一阵呼号之声后,蔡醺所部再度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向着吕蒙所部冲了过去。
不远之处,伊藉对着周瑜道:“都督果然深知兵法,弹指之间,便是让曹军覆灭一部!”
周瑜看着下面密密麻麻还在厮杀的将士,胸中不觉意气风发,“哈哈哈哈,机伯先生过奖了,区区小计,不过就是对付蔡醺之流,何足道哉!”
伊藉又是拱了拱手:“不知都督可曾考虑过先前在下所说的蔡全所部,如果这个时候蔡全一部若是率领水军前来支援,那么此战不仅仅是难以斩杀蔡醺,以竞全功,可能江东水师亦有一场苦战!”
周瑜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当下便是说出了自己的最后算盘:“机伯有所不知,吾已经令韩当将军和潘璋率领五千水师前往阻拦蔡全,即便是不能击退蔡瑁的水军,想必阻拦一时三刻不成问题,到了那个时候,眼前蔡醺便是已经授首,届时我在令程普,黄盖,周泰,蒋钦前往援应他们,难道不能功成?”
伊藉捋了捋颌下的青须:“都督果然考虑得甚是周全,吾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