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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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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英娘松口气,看来,李旦没把裴拾遗发疯的事告诉李治。

李治敏感多思,如果知道此事,难免会为她忧伤。

她进宫第二天,就惹得李治伤心,还怎么在宫中立足?武皇后也肯定会不高兴。

没想到李旦看着冷情冷性,倒是挺细心的。

半夏和忍冬扶着裴英娘上二轮车,她的腿还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宫中不能走牛马,二轮车靠宫人牵着前行。

车轮轧过雕刻摩羯纹石板,慢悠悠晃荡。

裴英娘让忍冬去寻珠线、金线、玉线、鼠线,路上无事可做,她可以坐在车厢里结彩络子,解闷的同时,顺便练练手。

北绣针法粗犷,富有装饰感,南绣针法细腻,色调清雅柔和,她一个不会,光会打络子,因为省事简单。

忍冬带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丝线回来,“贵主说的金线是有的,鼠线和玉线不好找,尚衣局的姑姑给了婢子这些。”

裴英娘接过丝线,“这些就够了。”

她说的材料中,有些可能是这时候没有的。忍冬怕她不高兴,不说找不到,只说不好找,果然口齿伶俐。

出了宫门,二轮车套上壮牛,继续晃荡。

李治让宫人给裴英娘送来一盘醍醐饼。

戴纱帽、穿短袍的宦者提着一只几何纹金花大银盒,笑眯眯道:“老奴就跟在车驾后面,贵主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唤老奴来伺候。”

蓬莱宫在长安东北角,相距不远,天黑前能到达。但尚食局奉御还是让主膳宫人准备了点心糕饼,盛放在能保温的银盒里,随时预备供应贵人们的传召。

醍醐是淡淡的黄褐色,醍醐饼却奶白丰润,色泽通透,搁在豆青釉花瓣式三足盘里,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裴英娘吃了几块醍醐饼,正觉嗓子甜腻,宦者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奉上一盏热茶:“贵主请用。”

茶汤浑浊,油花闪亮,葱、姜、花椒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茶盅底下还卧着几块肥嫩羊肉。

彼时茶食是王公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平民百姓想喝也喝不着。里坊内卖酒的酒肆一家连着一家,但整座长安城,找不到一家卖茶的。

老百姓想吃茶,只能去道观或者寺庙碰碰运气,修行的女冠和僧侣都是风雅之人,偶尔会以煮茶待客。

裴英娘是裴家女郎,吃得起茶。

可她当真吃不惯!

宦者看裴英娘似乎不喜茶汤,立刻飞身退走,很快送上一壶温热的蔗浆。

裴英娘现在只想要杯清茶漱口,冲淡嘴里的甜味,哪还喝得下蔗浆。

随手想把银杯递给半夏,余光看见宦者紧张地盯着她看,心里不由一软。

难为他老大年纪,一直紧紧跟在二轮车旁边伺候她。

只得勉强饮下两口。

宦者反而更慌乱,复又抽身退走。

很快举着一罐煮开的清水送到二轮车边。

裴英娘一口气喝完两碗清水。

宦者笑了笑,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裴英娘不由感叹,宫里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车队走得很慢,寒风中,马嘶此起彼伏,旌旗猎猎飞扬。

两辆并行的二轮车从前方驶过,车中的少女珠翠满头、明艳端方,倚在车窗上,朗声和另一辆二轮车中的人谈笑。

两人的笑声夹杂在一处,一个爽朗,一个柔婉。

是太平公主李令月和魏国夫人贺兰氏。

裴英娘眉峰轻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贺兰氏的打算,李令月是武皇后的独女,怎么会和贺兰氏搅和在一起?

这年孟秋时节,在尊唐高祖李渊为神尧皇帝、窦皇后为太穆神皇后,太宗李世民为文武圣皇帝、长孙皇后为文德圣皇后的同时,高宗李治皇帝称天皇,武皇后称天后,并称“二圣”。

此后,朝中官员和民间百姓便以“天帝”、“天后”称呼二位圣人。

因高宗李治衰弱多病、秉性懦弱,武皇后垂帘参政,逐渐大权在握。

武皇后精明强干,机智敏捷,命人编纂上千卷各类书籍,着《列女传》、《乐书》、《臣轨》,大兴科举,提拔寒门文士,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响亮。

腊月二十五,长安,金城坊西北角,裴宅。

日暮西垂,寒风凛冽。庭前几株劲瘦的枯木在稀稀落落的雪中撑开虬曲的枝干,最干净的雪白,衬着最疏狂的墨黑,凭添几分诗情画意。

雪花飘入长廊,扑在脸上,化成冷冰冰的水珠,像淌了一脸泪。

裴英娘时不时伸手去抹,一张粉嫩的小脸蛋,被雪花弄得湿乎乎、黏答答的。

她躬腰缩肩,一手攥着高齿木屐,一手提着六破红绿间色裙,小心翼翼穿过花园的回廊。锦袜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凉意透过柔软的丝帛,钻进脚心。

她冷得直打哆嗦,目光越过高高的围墙和宅邸之外更高的坊墙,眺望着远处义宁坊的方向。

西域来的胡人大多选择在长安西部居住,义宁坊是长安最西边的里坊,自然而然成为胡人们的聚居地。

义宁坊里的胡人多,因此那里修建有始建于贞观年间的波斯胡寺,有胡商信奉的火袄教举办塞袄会的袄祠,有摩尼教的教徒,有皈依犹太教的可萨人,有数不清的高鼻深目、络腮胡子的胡商,有妖娆妩媚、雪肤碧眼的胡姬。

据说,裴英娘的生母褚氏现今住在义宁坊中。

雪落无声,寂静中,隔壁院子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剧烈响声。

裴英娘回过神来,垫起脚探出长廊,看到几根翠绿色的长竹竿在风中摇摆,每根竹竿顶上系着一面色彩鲜明的幡旗。

那是幡子,佛经上说能够避苦难,得福德。每年大年初一,长安家家户户都会立起幡子,为家中年幼的女郎、小郎君消灾祈福,祈求长命百岁。

裴家的幡子却不是为十七娘裴英娘竖的。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婢女们在试竹竿的长度合不合适,郎君裴拾遗上朝前特意吩咐,要为十郎和十二娘竖幡子,她们不敢怠慢。

裴英娘遥望着幡子上繁复的花纹,十分羡慕。

上辈子她父母早逝,从小在各个亲戚家辗转长大,没有享受过被父母疼爱宠溺的滋味。

这一世成为裴家十七娘,本以为能够弥补这点缺憾,没想到却摊上一个严厉冷淡的阿耶,长到如今八岁,她从没得过裴拾遗的好脸色。

倒是她那对血缘上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的从兄和从姐,被裴拾遗当成眼珠子一样珍视。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虽然是寄人篱下,但一应吃穿用度,比正经的裴家嫡女裴英娘好多了,兄妹俩住着裴府最宽敞的院子,使唤着最多的使女僮仆,穿最好看的衣裳,吃最精致的事物。

要不是深知裴拾遗个性迂腐,裴英娘真的要怀疑从姐和从兄的生母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牵扯。

“十七娘,娘子唤你呢!”

婢女半夏急匆匆追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娘子护着您,您怕什么?”

裴英娘连忙捂她的嘴,“别嚷嚷,我把十兄的脑壳砸破了,阿耶会打死我的!”

裴英娘把从兄裴十郎给打了,原因很简单,裴十郎故意砸了她的鸭花汤饼。

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片汤,撒了芫荽和细葱,汤底是乳白色的羊肉汤,面片是玲珑可爱的鸭子形状,她还没吃上一口呢,就被裴十郎给摔了。

当着她的面,砸她的饭碗,是可忍,孰不可忍!

新仇加上旧恨,裴英娘忍无可忍,随手抓起一颗小石子,往裴十郎跑远的方向砸。

本来只是想撒气的,结果裴十郎偏偏好死不死,非要停下来回头朝她做鬼脸。

金风玉露一相逢,裴十郎的额头上顿时多出一个坑,被石子蹭破一大块油皮。

裴十郎身娇肉贵,当场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躺在地上干嚎。

听到吵嚷声赶过来的裴十二娘见状,说裴英娘心思歹毒,想打死她的哥哥:“你等着,等叔父下衙回来,我马上去叔父跟前说理,让叔父好好教训你一顿!”

裴英娘平时谨小慎微,什么都没做,裴拾遗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她把宝贝疙瘩裴十郎打了,可想而知裴拾遗会怎么对待她。

所以她要趁着裴拾遗还没回家、城中坊门还没关闭的时候,逃到义宁坊去,找她的生母褚氏。

褚氏和裴拾遗从小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本是一对恩爱眷侣。多年前因为家族之间的纷争,褚氏提出和离,裴拾遗碍于面子,不肯答应。

褚氏一不做二不休,翻出一把匕首,架在裴拾遗的脖子上,逼迫裴拾遗写下《放妻书》。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拿到《放妻书》后,褚氏收拾嫁妆,飘然离去。

几个月后,她把襁褓中的裴英娘送到裴家门口,留下一句“此乃你裴氏女”后,再次消失。

裴拾遗对褚氏又爱又恨,这份复杂的感情投诸到女儿裴英娘身上时,却只剩下厌恶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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