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不常饮酒,除了讨厌宿醉记忆断片儿,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酒精在胃里灼烧的感觉,尤其是大热的夏天饮酒,那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给你熬醒酒汤?”她不计较他喝酒,一切都已经发生难以更改,她现在只想让他好受一些尽快醒酒。
他抬头认真地盯着她看,悠悠地说:“你会吗?”
宋惟诺抬手捶他一拳,看来他真的不算醉,还有心情调侃她的厨艺:“不会。”
他抬手按着她的肩膀,四下环顾,沉思半晌,其实是反应迟钝,语气严肃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喝你的水了。”
水什么时候成她一个人的了?
他拉着她的手征询,因为醉酒,他的呼吸声有些重,嗓音喑哑:“你介意吗,我可以吗?”
宋惟诺看向宁珂,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严肃认真又透出无辜无害,她莫名觉得他乖顺,抿唇点了点头。
宁珂咧嘴,给了她一个露齿笑,整个人俊朗得没话说。
在她愣神之际,他已拉着她走到沙发前,他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倒是大咧咧地靠着沙发坐到了地毯上。
他长臂一伸,捞过茶几上她那粉色的大号塑料吸管杯,她盛放了满杯的凉白开在里面。
“喝了?”
宁珂扣开盖子前再次向她确认,浓长的睫毛眨动,一对似海深情的眸子氤氲着,雾蒙蒙得看不清内容。
得到她的首肯,他才含住吸管乖巧地喝水,撮了几口,许是觉得不爽快,便直接拧开,对着杯口豪迈地大口灌下。
宋惟诺看他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薄唇上湿漉漉的,一大杯水喝个精光,他把杯子拧好合上盖子,郑重其事地搁在茶几中央。
她扶住他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对她又是一笑,揽住她的腿,往她身上靠拢过来,顺势下巴搁在她的膝上:“比酒好喝,你的水多还甜。”
宋惟诺:“……”
“我是问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胃里还难受得厉害吗?”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察觉她眼里藏不住的疼惜,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答:“我不难受,你别担心。”
宋惟诺:“……”
算他有心,但现在真的不是体谅她的好时机,诓骗她丝毫改变不了醉酒难受的事实,她抬手抚平他紧蹙的眉。
“你很难闻,起来洗澡。”宋惟诺也不跟他废话了,言简意赅作出要求。
“哦。”他应了一声,顺从地站起身,径直走向卫生间。
宋惟诺看着他还算平稳地脚步,觉得他自己洗澡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等了很久都没听见水声。她疑惑地去查看,发现他赤身倚坐在浴室门前睡着了,无害的样子像个孩子。
他的眉紧蹙,显然是胃里不好受。
“宁宁,不要睡在这儿。”她试着拽他的手臂,岿然不动,他这么大块头,不用想就知道是死沉的,“我是让你来洗澡的,不是来睡觉的。”
他并没有睡得很沉,隐约听到她的呼唤就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见他醒了过来,宋惟诺吊起的心搁回去,她放轻声音:“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宁珂眨了眨眼睛,反应迟钝地扶着浴室的玻璃门起身,她连忙追问:“你能自己洗澡吗?”
“嗯。”
虽然得到了他的肯定答复,宋惟诺却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浴室,真怕他被热水一熏又蹲浴室墙角睡着了。
倘若他再睡着,她没把握能叫醒他,那就只能陪他睡一夜墙角了。
浴室内水声一停,宋惟诺立马扯了架子上的浴巾,推门进入浴室。
“你转一转,我给你擦背上的水。”
他配合着她背转过身。待她将身上的水擦干,换了吸水毛巾过来,无须她出言要求,他便乖顺地垂下脑袋,让她擦头发。
宋惟诺想到简方南的评价:宁珂酒品很好,不惹事。
照目前来看,确实是乖巧可爱,不惹事。他这个样子明显退化到低龄儿童的智商和情商,若是这个时候和他谈条件耍心机,应该很容易得逞吧。
“宁宁。”
“嗯。”他垂眸看着她,褚褐色的眸,温柔深情,炯炯有神。
“知道我是谁吧?”
他答得不假思索:“宋惟诺。”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
“爱。”
宋惟诺抿唇笑了,他似醉非醉,却答得郑重,没有敷衍。
“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不知道,不是第一眼,但就是爱上了。”
她歪头想了想,打算问些更有价值的信息,有关于他的。
“宁宁,你有怕过什么吗?”
“有。”
宋惟诺拉着他的手回房间,继续探究刚才的问题:“你怕什么?”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抗拒,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展开被褥,摆正枕头:“我们是夫妻,不该有隐瞒。”
话音刚落,他便欺身上前,宋惟诺面朝下被他压在了柔软的被子里,他滚烫的唇落在她的颈间与侧脸。
他吻得克制,吻得清浅。
他停下,静静地抱着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你。”
宋惟诺有些懵,待明白了他是在回答上一个问题,她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她才找回思绪和声音:“宁宁,你怕我什么?”
他没有回答,呼吸平稳绵长,带着酒精特有的灼热喷洒在她颈间,似是睡着了。
“宁宁?”
她反手推他,他哼了一声,把脸埋进她颈间,将她压得死死的。
他是真的睡着了。
宋惟诺哑然失笑,侧头吻他发顶,扎脸扎嘴,但她没有回避,轻声对他说:“宁珂,不许你怕我。”
他身体很烫,盖在她身上暖热得不合时宜,没多久她就出了一身汗,她的右肩也被他压麻,动弹不得。
空调的风扫过,只漏了一缕在她脸上,她后知后觉他整个人暴露在空调的冷风下。若是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睡一夜,即便他喝酒体热,也扛不住。
宋惟诺蓄了蓄力,猛地撑起左臂,把他拱到了一边。右肩麻得抬不起来,她用左手扯了薄被盖在他身上,起身拿电吹风给他烘干头发。
收拾好他,她累的不行,瘫在他身边,睡梦里的他习惯性地将她揽到怀里。